三个月后,易?正式成立“光合研究院”,专注于研究底层群体的社会流动性解决方案。他在成立仪式上宣布,第一项研究课题将是《中国女性创业者生存现状白皮书》,并将苏离列为首席案例研究员。
记者问他为何选择她。
他站在讲台上,目光穿透人群,仿佛穿越时空看到了那个冬天的盛家门口,看到她递给他一张名片,说:“进来吧,别让人瞧不起寒门子弟。”
“因为她让我相信,”他说,“有些女人天生就不属于任何人的附属品,她们生来就是自己的主人。”
台下掌声如雷。
而此时的苏离,正坐在云南大理的一间小诊所里,握着林晚晴枯瘦的手。
这位曾被誉为“亚洲最具潜力女经济学家”的女人,因长期营养不良与过度劳累,肺病恶化,已进入晚期。她神志尚清,见到苏离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与敬意。
“您……真的来了。”她声音微弱。
“我答应过你要见你儿子。”苏离轻声说,“我也想见见你??那个宁愿毁掉前程也不肯造假的女人。”
林晚晴苦笑:“可惜啊,清白救不了命,也养不活孩子。”
“但它留下了种子。”苏离握住她的手,“你儿子正在让它开花。”
泪水顺着林晚晴的脸颊滑落。她断断续续地说:“告诉他……不要恨他父亲。那个人……其实也困在牢笼里。只是有的人选择闭眼忍受,有的人选择睁眼看世界……我只希望,我的儿子,永远不要变成后者。”
苏离点头:“他会比你们都勇敢。”
当晚,她在客栈写下一篇万字长文:《被抹去的名字:致所有沉默的女性先驱者》。文中首次披露林晚晴的真实经历,以及她如何因坚持原则而被整个行业封杀的全过程。文章一经发布,引发全社会对“学术腐败”与“性别打压”的深刻反思。
七日后,林晚晴安详离世。
葬礼简单而庄重。莫承宇亲手为母亲立碑,碑文只有八个字:
**“清风虽逝,明月长存。”**
苏离去送她最后一程。临行前,她将一本装帧精美的书放在墓前??那是易?出版的新书《寒门与高墙》的特别纪念版,扉页上写着:
**“献给所有不曾被记住的母亲。”**
秋去冬来,雪花悄然覆盖大地。
这一年年末,央视年度人物评选揭晓,苏离高票当选“年度影响力人物”。颁奖典礼上,主持人问她:“如果让您对十年前的自己说一句话,您会说什么?”
她站在聚光灯下,神情平静而坚定:“我会告诉那个躲在医院厕所里哭到喘不过气的女孩:别怕,你不会一直这么疼的。你会变得很强大,强大到可以让别人少一点疼。”
台下无数观众泪流满面。
而在千里之外的上海,易?坐在办公室整理资料,电视正直播这场颁奖礼。他看着屏幕上那个光芒万丈的女人,忽然拿起电话,拨通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响了三声,她接起。
“苏离姐,”他轻声说,“我完成了博士论文答辩。导师说,我可以留校任教了。”
“恭喜。”她笑了,“我就知道你能做到。”
“但我决定不留在牛津。”他说,“我想回来,和你一起做点事。不只是研究,而是真正改变一些人的命运。”
她沉默片刻,问:“你想做什么?”
“我想建一所学校。”他说,“专收那些被家庭抛弃、被社会忽视的孩子。教他们读书,教他们思考,教他们如何在不公平的世界里,活得有尊严。”
她闭上眼,仿佛看见无数双渴求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
“好。”她说,“我投资。地址你选,名字我来取。”
“叫什么?”他问。
她望着窗外飘落的雪,轻声道:
**“光年学校。”**
“寓意是??哪怕我们现在相隔千里,哪怕我们的光需要多年才能抵达彼此,但只要不熄灭,终会照亮前路。”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极轻的哽咽。
然后,是他带着笑意的声音:
“谢谢你,又一次,把我带回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