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频结束,全场寂静。
她缓缓开口:“我们总以为心理干预必须专业、系统、科学。可对孩子来说,有时候只需要一支紫色蜡笔,和一句‘你可以想念’。治愈,始于被允许。”
会议结束后,部长亲自留下她谈话:“你的理念,让我们重新思考‘国家责任’的定义。不只是提供物质保障,更要守护心灵尊严。”
一周后,国家卫健委发布新规:将在全国三百所基层医院试点设立“儿童情绪门诊”,配备专职艺术疗愈师。首批培训名单中,阿?的名字赫然在列??作为“少年顾问团”成员,参与课程设计。
消息传来那天,女孩正在阳台上给落地生根浇水。听到苏离念出通知,她怔住了,手中的喷壶滑落在地。
“我……我能行吗?”她喃喃。
“你不只是行。”苏离蹲下,直视她的眼睛,“你是第一个从深渊爬出来,又转身伸手拉别人的人。这种光,没人能替代。”
她抱住苏离,泪水滴落在泥土里,渗入根系。
当晚,苏离感到一阵剧烈腹痛。送医检查后,医生皱眉:“胎位偏移,建议住院观察。你现在的情况,不适合再承受过多压力。”
盛奉韬立刻下令取消所有工作安排,亲自搬进医院陪护。他每天为她读诗、放音乐、按摩浮肿的脚踝,甚至学会了用导乐球帮她调整姿势。
护士笑着说:“没见过这么紧张的爸爸,比产妇还怕。”
他认真答:“因为我怕的不是生产,是她再次被困在过去里出不来。”
第三天夜里,苏离忽然惊醒,抓着他的手说:“我想回家……我想在我们的床上醒来,听着风铃声,看着紫藤开花……我不想在消毒水味里迎接孩子出生。”
他沉默片刻,点头:“好,我们回家。”
他联系医生制定安全方案,在家中布置临时产房区域,安装监控设备,确保随时可转院。他还请来助产士与心理督导全天候待命。
搬回家那晚,月色清明。她躺在卧室床上,听着庭院风铃叮咚作响,忽然笑了:“你说,我们的孩子会不会也喜欢这声音?”
“会的。”他握住她的手,“他会记得,这是他来到世界的第一首歌。”
三天后,阵痛如期而至。宫缩来得缓慢而有力,像潮汐推动生命之舟。她没有尖叫,没有咒骂,只是紧握盛奉韬的手,一遍遍默念自己写下的诗句:
>“欢迎你来到人间,
>这里有人爱你,
>永远有人爱你。”
当婴儿的第一声啼哭划破黎明,窗外紫藤突然绽放,一串串花穗垂落如瀑。助产士笑着宣布:“是个健康的男孩,六斤八两,哭声响亮!”
她虚弱地伸出手,看着那个皱巴巴的小脸被轻轻放进她怀里。那一刻,没有恐惧,没有闪回,只有汹涌而来的温柔。
她低头亲吻他的额头,轻声说:“你好啊,小星辰。妈妈等你很久了。”
盛奉韬跪在床边,泪流满面。他小心翼翼地触碰儿子的小手,那柔软的触感让他想起第一次握住苏离的手时的心跳。
“我们给他取个小名吧。”他说。
她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微笑:“叫晨曦,好不好?”
“晨曦。”他重复,像是许下一个誓言,“新的一天,真的开始了。”
产后第七天,苏离首次下床。她扶着墙走到阳台,发现那盆落地生根已长出三株新苗,嫩绿的叶片在晨光中微微颤动。
她轻轻抚摸新生的植株,低声说:“你看,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这时,手机响起。是教育部来电:“‘萤火行动’首批三十所艺术疗愈室建成,孩子们创作的作品即将在京展出。您愿意为展览题名吗?”
她思索片刻,回道:“就叫《我来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