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城代表的花是紫藤花,所以墨拂歌才会在自己的房间外种了许多紫藤,并且奇异的是,清河城的花是不会凋谢的。
再解释一下五十四章,墨拂歌寻找当初在父亲身边做事的影卫,最后确认了她的父亲确实有参与在自己母族的覆灭之中,所以她才会一怒之下直接让人凌迟处死,因为影卫也同参与其中,所以在她眼中也等于是自己的杀母仇人。
还有许多细节就不一一点名了,更具体的故事会在后文详细解释。
58慕卿
◎她的皮囊光风霁月,内里腐败不堪。◎
夏季的天气阴晴不定,起先还是艳阳高照,在去往后山的路上时,很快就落下了雨珠。
起先只是星点的雨珠,很快便织作连绵雨幕。
苏府的下人生怕她淋雨又染了风寒,忙不迭地送上伞来,劝说她先回府内休整。
但她只接了伞,执意屏退了左右,要往后山去,府内仆人奈何不了她,只能任由她去往后山。
苏府的后山不同于府内遍植紫藤,而是种下了漫山遍野的桃林,落花蹁跹,柔情缱绻。山涧都被隐没在了绵延十里的粉白帷幕中,有雨珠滴落,惊动檐下摇铃,叮铃作响。
而山中桃林下,两尊石碑依偎相靠,花瓣飘落在碑上,连冰冷顽石看上去也是亲密无间的模样。
立在碑前的女子浑然不觉落下的雨水,仍定定站在碑前,注视着碑上刻字。
直到一柄素色纸伞撑到她头顶,她蓦然回眸,霎时间天光失色。
桃花为肌,春水为眸。采莲作衣,芙蓉作裳。
她就像初春开出的第一朵桃花,却又将满山桃花都逼得失了颜色。
墨拂歌设想了很多次重逢时应当说些什么,但四目相对,她最终只是将伞撑得高了些,将两人都遮住,温声道,“雨很大。”
而女子的目光悠远,平静,却又良久将她打量,最后只偏着头笑道,“可我是木偶,淋些雨也不会生病。”
“……”墨拂歌伸手接住一滴雨水,感受着冰凉的温度,“会感觉到冷吗?”
对方的问题出乎预料,虽然只是一具木偶,但她的身体的确是能感知温度的,只不过多数人并不会关心木偶的五感,久而久之她自己也就忽略了感受。那些曾会关心她冷暖的人,早已经远去了。
“有一些。”
墨拂歌将伞再倾向她一些,“冷的话,还是记得撑伞。”
尽管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来人,少女有着从未见过的眉眼,苏暮卿还是第一眼就知道了她的身份。
她没有苏家主脉历代相传的紫色眼眸,却有着与苏玖落极尽相似的五官,透过她周身冷淡的气质能看见眉目温柔缱绻,自有雅致风流。
苏暮卿最终伸出手接过墨拂歌手中的伞,替她撑好,“白墨,你是很温柔的孩子。除去你母亲同你姨母之外,很久没有人关心我的冷暖了。”
墨拂歌哑然,大抵是“温柔”这样的评价让她忍不住讥笑自己。她自然从未与温柔,善良这样美好的词语沾过边,只是面对自己母亲和姨母的坟冢与故人,她还是在尽力伪装着自己,极力地遮掩着自己的冷漠与恶毒,还有那具依然腐朽却更近腐烂的身躯,去扮演一个母亲所期望的女儿。
“……你认得我。”过了半晌,墨拂歌才吐出这么一句话。
尽管墨拂歌少言寡语,这具没有人心的木偶却仿佛拥有一颗洞察心魄的玲珑心,“你和她的模样很像,第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她的女儿。”
她没有说,比起像苏玖落,墨拂歌其实与苏渺然更相似。苏玖落是清河城夏季最明艳灿烂的紫藤,而苏渺然是清河冬日最清寂又无瑕的雪。
但没有关系,她们是一母同胞的姐妹,小玖的女儿像谁,都是最好的安排。
听见了想要的回答,墨拂歌唇角良久弯出一点苍白的笑意,伸出手摩挲石碑上的刻字,袖口被雨水浸湿,晕开一片深色水痕,“是么,可是我不记得你,也不记得娘长什么模样。你,母亲,渺然姨姨,都是从别人嘴里听闻的。”
“从有记忆开始,我就是墨拂歌,不是苏白墨。”
从有记忆开始,就是墨临城中那座冰冷的府邸,任凭她无论如何去回忆她的母亲,也只剩下一片空白。
苏暮卿眯起了眼——这显然不对。小玖的女儿生来早慧,学语习字,都要比寻常孩子早上最多。变故发生时,已有三四岁的年纪,早就能够认字识文,又岂会不记得自己的母亲。
看苏暮卿神色,墨拂歌心中了然,“我怀疑,是他抹去了我曾经的记忆。”
“以墨衍的性格,做出这种事并不奇怪。”苏暮卿并不诧异。
墨拂歌看向她,漆黑的眼眸在雨中泛着湿润的光泽,“能有办法找回来吗?”
她实在是,太渴望能回忆起母亲的温度了。
苏暮卿并没有立刻给出回答,“这还需看墨衍到底是用什么法子抹去你的记忆。”她说着,语气却忽然轻微下去,“只是”
只是能想起那些过往快乐的回忆,自然也会想起最后不堪的背叛,杀戮,与那场三天三夜焚烧不熄的大火。
“无妨的,我知道。”墨拂歌淡淡开口,声音漠然,“他抹去我的记忆,自然是因为有所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