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矜的生辰宴上,来了不少宾客。她生性潇洒,在京城中有不少好友,今年的生辰亦是京城中一件大事,自然也少不了宾客来宴,一时间墨临城内大半的贵胄都来为她的生辰贺喜。
叶晨晚刚来到燕矜府上,就有人异常兴奋地向她打着招呼,其热情程度不亚于门口招待宾客的下人。
“郡主,郡主!真是好久不见!”卓连贺热情地向她打着招呼,自从叶晨晚在春狩上救了他一命,他还亲眼目睹了叶晨晚斩杀那只猛虎后,对方的形象在他心中就变得异常伟岸高大。
没想到卓连贺居然还记得自己,叶晨晚颇为诧异,但出于礼节还是同他寒暄了几句,而对方已经热情地邀请她同坐自己那一桌。
叶晨晚刚在心中寻找着婉拒的说辞,就看见了身侧停下脚步的素白身影。在如此喜庆的时日,墨拂歌仍是一袭皎皎白衣,如同翩然洒落的月光。在她到来的时刻,周遭顿时陷入寂静,都情不自禁地安静注视着她。
她当即找到了最合适的借口,面上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真是不好意思,卓公子,祭司大人已经邀我一桌了。”
墨拂歌闻言,微抬起眉梢,倒也没有否认叶晨晚的说辞,算是默许。
见墨拂歌沉默,卓连贺自然也明白二人已经约好,他的身份当然是比不了祭司的,当即说着那他就不叨扰了,改日再来请客,希望郡主万望赏光。
叶晨晚也同卓连贺客套了几句,再同墨拂歌并肩离开,直到走远后,墨拂歌才悠悠开口,“我似乎并没有邀请郡主。”
“那我这就回去找个别的位置?”叶晨晚拇指向后指了指,笃定墨拂歌并不会答应。
而墨拂歌面无波澜,只微偏过头看远处推杯换盏,灯光将她轻垂眉睫投射下一片阴影落在面颊,“卓连贺毕竟是卓文远的侄儿,你又对他有救命之恩,他脑子算不上灵光却也没什么坏心,多往来一下,日后礼部愿意为你说话也不是坏事。”
“这些事不必急于此刻。”叶晨晚眉睫微垂,唇角弯起一个浅淡的笑容,“此刻我更想同祭司同坐一桌。”
“”墨拂歌难得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情,最后却什么也没有说,只一路走入府内,立刻便有专门等待的侍从迎了上来。
“祭司大人,万安,您终于来了!将军专门派我在这儿等您。”
墨拂歌轻轻颔首,“郡主也同我一起。”
侍从会意,带着二人来到了府中单独的房间内,在发现燕矜居然给墨拂歌专门留了一个房间单独一桌时,还是面露诧异。
“往年一般是送了礼就走,她执意要我留,便让她单独为我留了一桌,也清净一些。”墨拂歌熟门熟路地在桌边坐下,“郡主要和我一桌的话,在这桌上找不到什么人情发展的。”
“祭司不就是最好的人情?”叶晨晚笑着反问,也拉开椅子在她身边坐下。
和叶晨晚这样聪明又识趣的人说话总是省心的,只是话语中多有客套说辞,听不出真心与假意。
在二人落座后没多久,燕矜就匆匆赶来。她难得*着一身朱红色的华服,看面上妆容精致,仔细点缀过五官,为那双凌厉的眉眼间晕开逼人的美艳。
“你们居然坐一起?”燕矜面色狐疑地在二人之间扫视,又看向叶晨晚,手上指着墨拂歌,“同她坐一桌很无聊的,晨晚,要不要我给你再找个位置?”
“不必了,我也喜欢清净一些。”她婉拒了燕矜的好意。
燕矜面上仍是一脸狐疑,看墨拂歌坐在一旁不动声色,完全是默许了叶晨晚坐在一旁,她笃定自己最近没与这二人见面的时间里,两个人一定发生了些什么。可这两人嘴里都撬不出东西,她也还要去应付府上许多客人,没有那么多时间耽搁。她最后只能嘱咐着叶晨晚若是觉得无聊,晚些时候请了戏班子来,庭院那边也有好些人在斗草投壶,觉得无聊的话可以一观。
燕矜临走前,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冲叶晨晚笑道,“对了,晨晚,多谢你的生辰礼物,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想起这猎鹰毕竟是墨拂歌出的主意,她回答时还有些心虚。
“我晓得你从焘阳寻这么只猎鹰肯定费了许多心思,改日有机会再来感谢你。”她一边笑着摆手一边离开。
不知是不是叶晨晚的错觉,她好像看见临走时燕矜与墨拂歌交换了一个眼神。
待到燕矜离开后,才听见墨拂歌开口,“这个送礼的提议,郡主觉得如何?”
“甚好。如此说来,我应该感谢祭司,那我敬你一杯。”叶晨晚眼底含笑,为自己斟了一杯酒,从容饮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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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寻我做什么?”
在燕矜好不容易应付完了来恭贺的宾客,抽出身来到府内僻静处的后院时,就看见立在花树下的墨拂歌闭目养神,花叶簌簌落在她衣襟。
“来拜托你一件事。”墨拂歌开门见山。
“又有事找我?你可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墨拂歌。”燕矜叹息,也了解对方的性格,“你且先说说是什么事吧。”
“今日之后,你对外称病,少与外界往来一段时间。”
燕矜疑惑,想了半晌,觉得自己最近应该没得罪什么人,“怎么了,我也没招惹什么不该得罪的人吧?”
墨拂歌在心中权衡后,最终还是选择告诉燕矜真相,“魏人在骨律野外大肆屯兵,仅仅轻骑兵便有接近万数。”
燕矜身负军职,最近却也没有听见半分关外魏人异动的消息,闻言后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压低声音追问,“当真?我怎么半分消息都没听说?”
“千真万确,这是宁王叶珣带回的消息,朝廷中其他人都不知晓,是因为圣上亲自压下了消息。”墨拂歌从袖口拿出关外眼线打探回的魏军情报图递给燕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