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剑鞘更用力地逼近他的咽喉,墨拂歌的嗓音倏然冷了数分,“十二年前,凌上霄是否去过清河城?”
“这”黑衣人语无伦次了起来,嗫嚅了许久才道,“十二年前,我才刚入凌家,老爷子行事隐秘怎么会知晓他的行踪”
眼看墨拂歌面无表情,没有再说话的意思,他当即慌乱了起来,“我说的都是实话啊,大人,并无欺瞒!老爷子行事,哪里是我们这些喽啰能知道的!”
可他终于在此刻看清了剑刃出鞘的时刻,剑锋凛冽,也映照出他的死亡。
鲜血沿着剑锋滴落,更显酽紫光华妖异,直到血痕滴尽,才收剑入鞘。
江离这才出现在墨拂歌身后,“小姐,您本不必亲自动手的,交给我们就好。”
“不亲自动手,怎么能见诚意?”手中剑抱入怀中,墨拂歌随意地扫视一眼周遭满地的尸体,“把这些尸体处理一下,免得到时候把人吓到。”她再多看了一眼自己刚刚杀掉的人,“这个留下。”
暗卫很快出现,安静地将尸体搬走,处理干净,只留下墨拂歌要求的一具,就尽数退下。
她站在屋外廊下,瞥了眼屋内,确定先前的动静并没有惊醒屋内沉睡的人,随后才怀抱长剑在廊前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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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晨晚接到消息时,当即也提了剑连夜赶来,深感最近流年不利,诸事频发。
当她踏入宅院的院门时,就闻到了扑面而来的血腥气息。可放目望去,院内空无一人,只有庭院中躺着一具死不瞑目的尸体。
她当即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心中闪过诸多猜测,最后还是快步步入庭内,终于看见安静坐在廊下的身影。
因为这具身影隐没在夜色之中,她看得并不真切,保险起见,她当即拔剑,先出手逼向廊下身影,“什么人!”
皎白的剑锋被一股力量巧妙地格挡,轻缓停下。借着剑刃倒映出的月色,叶晨晚看清了格挡住自己剑锋的是花纹繁复的剑鞘,其上镶嵌有通体澄澈的靛紫宝石。
“照雪庭光昔年也是镇北侯叶照临的佩剑,如今她的后人却要对昔时挚友的后代拔剑么?”墨拂歌微偏着头,手上用力将照雪庭光的剑锋推离自己一点。
她并未立刻收回剑,剑锋与剑鞘僵持,借着月色看去,墨拂歌眼底清明,表情坦荡。可近日的经历让叶晨晚心情烦躁,多疑谨慎许多,她手中剑仍然比在墨拂歌面前,“那些都是两百年前的旧事,祖辈的往来,与我们并无关系。墨拂歌,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她眼睫微垂,指尖点上长剑剑锋,白皙的指尖仿佛随时都可能被剑刃割破。“郡主想要什么解释呢,一切显而易见——若不是我来的早些,以郡主赶来的速度,恐怕已经有了大麻烦了吧。”
她抬眼时,月光皎然落入眼瞳,泛开温柔波光潋滟,轻易便可蛊惑人心。
连开口时的音调,也是缱绻轻缓,低语如同情话,“郡主不应该感谢我么?”
【作者有话说】
叶晨晚的佩剑叫照雪庭光,墨拂歌的佩剑可以提前剧透一下,唤作霁清明。两把剑的名字都有意义,也都有自己的故事,有机会会讲。
墨拂歌,全书里正常人中的癫子,癫子中里的正常人,精神状态堪忧,但尚在可以理解的范畴内。
下一章剧情重要高潮,写到喜欢的内容了,心情很好,开了一个抽奖,祝大家幸运中奖。【是谁在倒贴写小说啊,服了。】
42凤凰
◎紫微坐命,天相同宫。天命凰女,南栖梧桐。◎
“感谢?”叶晨晚不由得嗤笑,看着庭院内遍布的血迹,“祭司大人这样的解决方式,难道不是给我留了个大麻烦?”
“何以见得?”墨拂歌反问,“这些人已经知道了折棠的住处,难道要放任他们掳走这几个孩子?都杀了才是一了百了的方式。”
“还是说,郡主想去和凌天赐交涉,让他知道扶风楼背后老板的真实身份?”
叶晨晚的眼睛反而是眯了起来,露出一种极危险的神色,“祭司说笑,这二者又有什么区别?我的身份,难道不已经是你手中的把柄,随时可以告诉他人。”
“郡主又怎会这么想呢?既然这是你的秘密,那么当然也可以是我的秘密。我没有告诉凌天赐的理由。”照雪庭光的剑锋就贴在她的身侧,她也没有半分畏惧,神色如常。
“呵”叶晨晚哂笑,手上用力,轻松就割破了墨拂歌贴在剑锋上的手指,割开一道细细血痕,血珠滚上剑刃,她也没有收剑,反而更贴近墨拂歌的咽喉。
冰冷的剑锋就贴在她咽喉处的白皙肌肤上,能够清晰感受到冰冷的温度。可她也没有半分畏惧之意,反而是极温驯地任由剑锋抵在她的咽喉命门,月光洒落下来,苍白的肌肤清淡得几近透明,连皮肤下的血管都清晰可见。
叶晨晚嗓音冰冷,自上而下地俯视着她,“墨拂歌,你这么聪明,当然该明白我所求从头到尾都只有一件事,除此之外,你爱做什么事,我都毫不关心。但你如果挡我的路,就别与我提什么两百年前的交情,我不会放过你。”
“郡主,我几时又挡过你的路呢?我说了,我没有立场这么做。”她平淡地回答,可眼中神色是如此意味深长,“况且如果我想阻止你,有很多种别的方式,根本用不上凌天赐。”
她最后的语句极轻极浅,借着夜风吹到耳畔,“即使是要你的命。”
叶晨晚听出她话中有话,任由她继续说了下去。
“郡主,你生于甲辰年七月初七卯时,正是昼夜交替之时,故名叶晨晚。”
“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