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晓泽烦闷地推开病房门,看徐可言苍白地躺在病床上,一声不吭,徐母坐在旁边默默掉眼泪。
孩子没了这事儿实在是蹊跷。
趁晚间徐母回家做饭,郭晓泽寒声问:“不是说的好好的,等生了孩子我们就离婚。孩子呢怎么被你搞没了?我不相信这是巧合!”
徐可言木然地望着窗外,对郭晓泽的话充耳不闻。
“你以为装聋作哑就没事了?”郭晓泽走近,掰过来她的肩膀:“信不信我把你的事情曝光出去?”
徐可言的目光缓缓落到他手上,只吐出冷淡几个字:“脏手拿开。”
这恰恰激怒了郭晓泽。
他冷笑一声,走出病房。
再进来时,身后跟着好几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
几位医生面色凝重:“患者有明确的自伤史和抑郁发作记录,建议立即住院治疗。”
徐母恰好拿着饭盒走进来,听到这句话,踉跄着扑到床前,“这不可能,我女儿只是心情不好。”
“理解家属的心情,但是根据诊断标准和既往病史,患者确实处于抑郁发作期。”医生把拉出来的就诊记录给她看,“如果不进行药物治疗和物理手段干预,她很有可能会再次出现自残行为。”
郭晓泽也好言相劝:“妈,她连自己的骨肉都下得去手,不是有病是什么?我只是让她去医院接受治疗,病情稳定了就回家,您放心吧。”
徐母看着抑郁诊断证明,眼泪流了下来,“这是什么病,我从来没有听说过。”
“就是精神病。”郭晓泽耐心解释,“今天她伤害自己的孩子,明天就伤害她自己了,您也不想看到事情变得不可控吧?”
徐母沉默了,红着眼睛别开脸:“可言,你别怪妈,妈也不想的。”
“妈!不可以!”徐可言挣扎着想要起床,“你让我进去我就真成了精神病人了!”
医生和护士连忙将她控制起来:“病人情绪太激动,需要注射镇定剂。”
“不要!妈!我不要打针!”徐可言像一条垂死挣扎的鱼,到头来却无济于事。
“安分点!”
郭晓泽面无表情,“等你病好了,我们自然会放你出来。”
*
徐可言流产的事,谢久是在出差回来一周后才得知的。
这次倒不是从母亲那里听来的闲话,而是回家时撞见小姨正坐在客厅里,抱着母亲痛哭。
女人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额前不知何时已冒出几丝白发。
“好不容易花了好几万做的试管,本来就伤身体,现在孩子就这么没了,我能不心疼她吗?”谢久听见小姨抽泣着说。
徐女士轻拍妹妹的肩膀安慰道:“多补补身子,孩子总会再有的。她才二十八九,连三十都不到,日子还长着呢。”
“姐,你不懂这丫头。”小姨摇头,“她钻牛角尖,根本不想要这个孩子啊。”
徐女士不解:“怎么会不想要?前阵子不是她自己主动去做的试管吗?”
徐母突然沉默下来,也没说她得了精神病正在院里治疗的事。
家丑不可外扬,哪怕是亲姐姐。
她讪笑一声,语调又转了个弯,“现在的年轻人嘛,恐婚恐育,吃不得一点苦,有几个想生孩子的?”
在这点上,徐女士非常能共情她。
“可不是嘛,你看我们家谢久……啧,死活不想结婚,我愁得饭都吃不下了。”
“以前谈过男朋友没?”
“就是没呢,我才急的!非要说自己是什么不婚主义……”
徐母脸色变了变,心道她怎么跟可言最初的说辞一模一样。
难不成……
想到那天在警局,是谢久给她发的消息。
站在可言的角度,她不想让自己发现,这无可厚非。但明明谢久可以保释徐可言的,又何必多此一举叫自己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