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罗烟纱看来,则是岳听溪瞪婵樱瞪得稍微久了点。
她忍不住出言:“听溪?可有什么不妥?”
打探完老友的想法,岳听溪看向罗烟纱:“看你自己的想法和感受,你觉得可行,也愿意,便没有不妥。”
见罗烟纱点头,她继续道:“那就先修炼吧,这会儿讨论计划未免太早,境界提升后,能学能用的法术也会随之增加,到时候一定有更好的方案……对了,毕方的成长也得跟上,扼制鬼域怨气或许需要它的火灵力。”
她话音刚落,就听毕方不悦地大叫一声——差点忘了,这小家伙与她稍稍有点过节,只怕要跟她对着干。
罗烟纱忙给毕方顺毛:“乖尘璟,你不是一直很想找个地方大烧一场吗?鬼域秘境便是最适合你的舞台,但要是修为境界不够,恐怕就只有咱们被鬼火烧的份儿啊!”
毕方向来高傲,被亲近之人一激,顿时昂着脖子燃起斗志。
“既然如此,我先带纱纱看洗髓伐骨灵药去了。”婵樱起身,“她那临时住处有点小,回头我跟她商量一下,要是她愿意住我那儿,以后你们就来我家找她。”
自从岳听溪回来以后,秦溯流就不再参与话题,只是静静听着,有一搭没一搭喝着茶,以免自己冰冷平淡的语气会无意中成为泼向她们的凉水。
等婵樱她们走远,岳听溪也关上洞府门,她才开口:“婵樱姐姐和罗烟纱是不是有情况?”
“你也察觉到了啊?”岳听溪略有些惊讶,“怎么说呢,纱纱那儿我暂时没感觉她有意思,但婵樱已经承认了。这事儿就交给她俩自行处理吧,纱纱不爱跟熟人藏大事,要是真有什么,不论好坏,她肯定会来找我。”
秦溯流点头,转而问起别的:“方才发生什么了?整座溪山都在摇晃,灰蛾‘扫描’发现源头指向溪山深处,我记得那是巴蛇封印所在地。”
“嗐,谢芝心血来潮带我去看巴蛇封印了。”一提起这个,岳听溪就想到自己那几乎匪夷所思的复杂身世,忍不住几步走近,挨着秦溯流坐下。
秦溯流的目光追随着她,“你有烦恼。”
岳听溪就把脑袋搁在了她肩头。
“进神魂幻境再说?”秦溯流主动提议。
见她侧过脸低下头,岳听溪也抬头与她碰了碰眉心,刹那入了她的识海。
她们坐在幻境里的观鱼小榭内,秦溯流拍了拍膝盖,示意她躺上来。
岳听溪毫不客气地枕过去,背对着她呢喃*:“我知道我生理意义上的母亲是谁了……”
“巴蛇?”虽然自己也觉得离谱,秦溯流还是大胆猜测。
跟着救世天平去看巴蛇封印之前,岳听溪压根没有像现在这样情绪低落。
秦溯流甚至想,倘若听溪姐姐也如云软那样有一对可以竖起来的兽耳,此刻耳朵恐怕已经耷拉下去了。
“你怎么一猜就准?”岳听溪立即扭身起来,柔韧的躯干以一个诡异的姿势扭着,愕然与她对视。
秦溯流心道“因为足够了解你”,嘴上只严肃而认真地问:“具体是什么情况?为何你并非巴蛇转世,而是她的孩子?”
岳听溪便主动与她再度贴了一次眉心,将方才的交谈尽数呈现给她看。
“……巴蛇提供了构成妖身的灵力与血肉,世界意识抹消原本的神魂和怨气,将净化后的一切投入溪山灵力循环,让你得以聚灵而诞。”
看罢,秦溯流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如此看来,她们其实都只是干涉的一环。倘若夺舍之时,巴蛇拿这个来蛊惑你,你大可告诉她,世界意识也是你的母亲之一。”
岳听溪虽然总质疑世界意识,但万万没想过还能这么理解这份关系,当即愣住。
“至于现世,有数千年如一日痛恨巴蛇的青玉山人在,我想应该没有任何妖、任何人敢把你跟巴蛇联系到一起。”秦溯流扣紧了她的手,“无论我们变成什么模样,都只是将妖魔的力量化为己用。”
“若有人或妖当真因此将我们与妖魔归为同类,我认为多少有点私人恩怨在,是打算趁此机会除掉我们。”
就如上辈子她们都死后惨遭血屠的溪山,人族视妖族为眼中钉已久,既得良机,必定要将这潜在的强大威胁剿灭殆尽,就连幼妖也不可留下。
岳听溪认真而沉默地听完,小声嘀咕:“其实你说的这些,我都清楚。”
但不知为何,她就是想听大小姐亲口说出来。
她们的神魂在这个幻境中时时刻刻都能交融,只要自己想,就可以随时窥探对方的想法与感受。
秦溯流笑而不语,顺势将她搂在怀中,一下又一下抚着她的背,指尖梳理她的发丝。
——正如从前听溪姐姐这般待她。
“你打算几时夺舍?”静静地待了良久,秦溯流才问。
“明日吧。”岳听溪道,“虽然总想着越快越好,但要说一点也不怕,是假的。”
所以她见识过巴蛇模样、听罢关于自己的身世后,到底还是寻了借口仓皇“逃”回洞府,打算花一点时间调整心态。
心境不稳,夺舍时便容易被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