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听溪在前头走,秦溯流便紧随其后,与她一起听青玉山人介绍每一种法器的用途,认真地将场地情况一一牢记心中。
“就在此处,这是传送符石,只供你一人用,且收好。”
看着岳听溪带秦溯流在场地上逛了一圈,青玉山人唤出一块刻着青色符咒的石头,递到她手中。
秦溯流倒是一点也不意外,就算抛开成见,青玉山人还有“协助渡劫涉及因果”这种理由阻止她帮忙,自然也就不会准备她的传送符石。
不过,她有灰蛾在手。
灰蛾能够“扫描”东西,“解析”其内部构造,像传送符石这种简单法器,只要找得到符合条件的材料,她也能造出一模一样的。
当着青玉山人的面当然要乖,青玉山人一离开,她当即拜托灰蛾“扫描”了符石。
“解析”很快便出了结果,石材很寻常,甚至随便一座山岩上就能凿出一块。
然而构成符咒的灵力却不好办。
【并非五行灵力,而是高阶青玉的一部分。】
溪山的“高阶青玉”唯有青玉山人一块,看样子这位老人家是铁了心不许她插手了。
也罢,距离听溪姐姐渡劫还有些时日,她总能找到办法-
“这回你住溪山,感觉如何?”
回去的路上,岳听溪装作随口一问。
为了抓紧时间突破出窍期,她铆足劲修炼,没法像二十年前那样悠闲地陪小姑娘到处逛,带她认识山中与自己往来密切的妖们,以及自己喜欢的每一处风景。
她自知招待不周,但也着实没有多少闲心再懈怠修行了,便只能抽空问问情况。
“像是回到了二十年前,但又不尽然。”秦溯流如实答,“区别或许在于心境吧,如今的我已经没有‘阿紫’那么纯粹——她与任何妖族闲谈、做朋友、送礼物,便只是想这么做而已。”
而她则是带着目的与所有妖交好。
也难怪青玉山人总不待见她。
“毕竟你长大了,还经历过那么多。”岳听溪道,“又是处理秦家事务,又是外出谈生意,把‘圆滑’和‘追求效率’刻进骨子里也不奇怪吧?”
秦溯流笑了笑,没有接话。
的确不奇怪,却未必正确。
岳听溪又问了别的方面,吃住可还习惯,妖们态度如何,朔晗花有没有新动静,秦溯流都一一答了,并且越答越觉得听溪姐姐善得发光。
仿佛她们之间从未有过前世事,听溪姐姐只是在招待二十年后回山探看的“阿紫”。
不过岳听溪不提那些,秦溯流自然也不会主动就此说点什么。
她们心照不宣地将过往掩入记忆深处,遮起心知肚明的伤疤,试图一起重新开始。
岳听溪本想直接回灵泉继续修炼,结果路上碰见了帮婵樱打理果园的罗烟纱,就被纱纱热情地请去了临时住处。
“正巧遇到你们了!我本来还想带着蛋过来一趟。”罗烟纱连窝带蛋一起抱来,“云软姐姐说,这小家伙最近可能要孵出来了,所以胃口特别大。大小姐……霓姑娘前天喂的火灵力好像又被吃完了。”
秦溯流便抽离朔晗花的火灵力,缓缓注入毕方蛋。
趁此期间,罗烟纱对岳听溪小声道:“最近有些情况,我想要单独问问你……”
岳听溪反正等着也无事,干脆跟她去了屋顶的乘凉小平台。
罗烟纱给她倒了杯“溪山红袍”,有些忐忑地看着她:“我……最近跟婵樱和云软经常走动,已经知道你是妖族了。迟迟没跟你讲,是因为我不晓得该不该告诉你。”
又一位老主顾原本就是妖山的妖,对她而言并不是什么大事,只要钱和灵石给到位、待她好,便是她的“老板”与“老友”。
但她一想到这么多年来岳听溪都在隐瞒蛇妖身份,甚至每年端午还欣然收下自己送的雄黄酒,便觉得还是要说清楚。
“毕竟你照顾了我那么多年的感受,如今又是我的恩人,要是我再特意提及种族的事,多少有点不知好歹了。”罗烟纱认真道,“但我还是要表个态——我并不介意你的真实身份,今后回了人界,不管秦府还是外头,我都不会向任何人道明此事。”
将她郑重的神情看在眼中,岳听溪既哭笑不得,又不免感动。
“行,那我现在也知道你知道我是妖了。”她故意绕口令一样接过话,试图缓和紧张气氛,“既然如此,以后端午你可以少做一坛雄黄酒。那味道虽然影响不到我的修为与状态,但喝一口得晕个十天半月才能将药力消化掉。”
“明白了!我给你酿果酒!”罗烟纱立马提议,“含桃和杨梅浸酒也不错!以后端午节我就给你送它们了!”
二人稍作寒暄,又听罗烟纱夸了夸溪山的秀美静谧环境与充沛的天地灵气,便返回屋内。
秦溯流仍在给毕方蛋喂灵力,听见开门声,她用余光瞥了眼,更加聚精会神抽离火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