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日看完许久没说话,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只是目光落到姬青翰身上,有些怜。
姬青翰坐在椅上,不理会人,片刻后察觉到自己膝盖被按住,卯日坐在他腿上,他克制不去抱对方,卯日便蹭近了一些,颈项上的链珠贴在姬青翰胸膛上。
姬青翰向后仰了一下上半身,有些无奈,又在意料当中:“我们还在吵架,巫礼大人,怎么往我身上坐?”
卯日把玉石塞到他手里。
“有一天,长书与我吵得很凶,他用自己的前途、性命换我平安,我骂他一意孤行,我根本不需要他这样做。我的未来对他重要,可他怎么没想过,我也期望看见他的未来,不管是做教书先生,还是士兵将军,还是什么,我也同样希望我的人璀璨夺目。”
姬青翰皱着眉,没有说话,迟迟未动。
“谁教你这么哄人的?”
“你不喜欢?”
巫礼太会折磨人了,可这种诱惑往往又是甘美的,就算姬青翰看不见,感官上也难以忍受。
是蜜,是毒,是陷阱,是良药。
再加上十分爱意,他就会理智全无,怎么可能不喜欢。
姬青翰咬牙切齿,手指动了。他有些凶,卯日软了腰,觉得爱有时候比野兽更骇人,野兽吃人是凶兽,可披上爱的外衣,就连凶悍的鱼水也变得如胶似漆。
紧跟着,卯日腰后下方被打了一下。
“啪!”
紧跟着是第二掌……
啪!啪!啪!
果然是擅长傩舞的大祭司,身子晃得美妙,仿佛湖边春柳,扶也扶不住。丰腴的腰臀丹彤一片,卯日气喘吁吁地抱着姬青翰的肩。
姬青翰还在说:“镇南王,还不准我上战场吗?”
卯日趴在他肩上,没有反驳姬青翰的话,只是道:“我把你送我的玉石当做塞子塞进去,在祭台上起舞时一直在想你。你是疯狗,我也是傻子。长书,别生气,我只是害怕你受伤。”
谁敢和他生气啊?
姬青翰当真一点脾气都没有了,捏着他后颈揉,态度软了下来,亲了一下卯日:“知道了……怎么哭了?”
他没抽出手,而是掰过卯日脸,拇指抹去他面颊上的泪,手指顺着巫礼的薄唇伸出口中,亵玩了一番,才松了手,慢慢舔干净唇皮上的水。
“我还没怎么你呢,巫礼大人,就哭成泪人了……别哭了,给相公说说,怎么了?”
卯日身体前倾,绷着腰线,断断续续地说,“宣王气得病倒了。”
甚至还要更糟糕一些,但卯日不敢再说下去,他怕姬青翰接受不了又发疯,所以哄着他高兴一些后才开口。
姬青翰好半晌才道。
“明日出战,我与你同行。”
很平静,好在没发疯。
***
从灵山附近抵达丰京只需要半日,但他们并不需要立即去丰京,而是先要截断何儒青的增援部队。
与士兵们磨合了一月多,再加上姬青翰在旁边协助,队伍在卯日指挥下行进很快,不久便在一处名为羊骆的山隘发现了异常。
天低云暗,蒙蒙细雨飘洒下来,卯日领着人藏在一处地势更高的山崖上,四周有高大灌木遮掩身形。
姬青翰平时与卯日共乘一匹马,为了防止士兵看出他眼睛有问题,影响士气,这些日子姬青翰脸上都带着卯日的那张金傩面,不动时庄严肃穆,气势汹汹。
卯日往下看了一眼。
羊骆狭窄险要,呈西北至东南走向,长约四里,两端各有一条羊肠小道往北分叉出去,能翻山越岭直达北面城池。
羊骆背风向阳的地方,有一排崭新的毡包,形制与大周营帐略有不同,道路上运粮食、柴火的马车和驮骡源源不断驶进关隘。
谢飞光主动去打探消息,大约半个时辰后借助飞梯爬上山崖,折了一根树枝在泥地上勾出营地布局。
“一共六个瞭望塔,每组两人,每三个时辰轮换,要进去不难。”谢飞光目光深邃,“我比较在意那些拉粮食的马车,车轮在地上留下的痕迹太深,所以撬开一辆核查,里面并不是粮食,是傩尸。”
卯日转过脸:“宣王在祭天时曾和何儒青说,杀伽蓝寺巫师的是山匪,其实是为了不让何儒青起疑,我和二哥见过现场,那些尸首都是被傩尸咬死的。现在可以肯定何儒青养了傩尸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