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日野的闷热之意,卯日闻到酒香,弯腰从车座下提出一壶酒。
“六哥,怎么还带着酒?”
玉京子:“我去了一趟西域,买了二十六匹马准备送人,那些酒是马夫送我的。”
卯日揣着明白装糊涂:“看不出来,六哥还挺大手笔,准备送谁?还有,今日可是我诞辰,我的礼物呢,六哥?”
玉京子用剑鞘敲了敲他身后的车壁:“有暗阁,打开。”
卯日从几个暗阁里摸出了五花八门的东西,玉京子也不管他喜欢什么,只淘了一堆珍奇玩意全带回来。
“都是你的,喜欢哪样就拿走。不喜欢的就派人带回库房锁起来。”
卯日摸到一柄剑鞘,从暗阁中抽出一把薄如蝉翼的宝剑,剑刃锋寒,如同一勾弯月,瞬间勾去了少年的心神。
卯日捧着剑翻来覆去地欣赏,有些爱不释手,他不会挽剑,但好在祭祀习舞与武艺也有些一脉相承的意味,更何况舞艺中本就有剑舞,随便甩两道剑花柔美又不失刚毅。
“六哥,等回灵山教我武功吧。”
“好!”
玉京子如有所感,转过头:“你的驾马人准备将轺车驾回灵山吗?”
卯日困惑地啊了一声,转过身,胳膊搭在车栏杆上,看见浓烟之后,赋长书的轺车分出一条逶迤的线。
官道笔直,四野坦荡,大日斜落。
黄土地滚滚后退,低矮的灌木蹲伏在地上。两架车跑速不同,玉京子的车走官道直行,赋长书驾着轻快的轺车冲出官道,在旱地上奔驰。
闷热被狂风吹散,卯日眯起眼,露出一点笑:“两马追二十六匹马,愚笨之人而已,不必放在心上。”
虽然嘴上说着不放在心上,可他却眺望了好一阵。
甚至数着赋长书追上玉京子几次,骨子里那点狂野的兴致又被勾上来,卯日索性也不窝在车里,而是站起身,靠在车壁上。
“六哥,让我试试驾马。”
玉京子早已经把群马训练得井然有序,再加上连日奔波,宝马的状态已经不是最鼎盛的时候,他也不害怕将绳索交给卯日后出乱,直接一扬下巴。
“来!”玉京子直接松了手,“抓稳。”
卯日心满意足地抓着缰绳。
二十六马在奔腾,抖动的缰绳传递出汹涌的力度,震得他手臂发麻,但少年只是带着笑,两只手腕绕着绳索,狂放地大喝一声。
“驾——”
前方的道路平阔,遥远的山脉潜藏在云海霞光之后。
卯日知晓那就是灵山!
他转过头,瞧见赋长书还紧紧追在身后,畅快地笑起来,也不怕他追不上,一甩缰绳,高呼引缰。
玉京子也是个无所畏惧的人,索性靠坐在椅上,双腿架在车壁上,揭开卯日提出那坛酒,直接仰头渴饮。
甘冽的酒水滋润了灼热的食道,玉京子连日不吃不喝,终于畅快一回,忍不住抱着酒坛拍了拍,笑着赞了一声。
“好酒!”
他一边喝酒,一边望赋长书的轺车,饶有兴致地说:“以尘!你的驾马人倒是个愚笨的犟种!我曾见过许多人,庸碌者、卑怯者、勇莽者、愚笨者……数不胜数。”
“这些人呐,庸碌者不会追一辆永远追不上的车,卑怯的人车面对快马虹车只会望而生畏,勇莽的人只会纸上谈兵,真要让他驱车十里只会弄得人仰马翻,愚笨的人呢……”
卯日笑着追问:“六哥,愚笨的人怎么样?”
“愚笨的人,就是你的驾马人。明知道追不上的车,却偏偏还要白费力气,追上来。”
玉京子却不摒弃这种人,相反他十分欣赏这类人。
“为了一个不能实现的梦肝倒涂地,你说他真是愚笨的人吗?”
玉京子喝完了一罐酒,手腕用力,内力汇聚到掌中,当即把那空酒坛丢出百米。
“勿失勿念,既得勿焦。聪明人自诩得失手到擒来,可真要失去了迷惘失措,还比不过愚笨蠢才!”
“因为他们从没有得到过,所以不知道失去。不知道失去,才会更想要得到!”
卯日笑起来:“六哥,你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