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想什么呢?
安格隆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做了内心想做的事情。
他开始与看守拼杀,与高阶骑士拼杀,渐渐的那些不知所措的奴隶们拿起武器开始与他并肩作战。
看着他们拿起武器,安格隆感觉自己从没有那么好过,他的灵魂发自内心的愉悦,而除愉悦外,安格隆的内心还有着强烈的怒火,那种怒火熊熊燃烧着他,让他的理智几乎丧失。
他屠尽了一切,等到回过神来,他发现自己虽然救出角斗士们,但因为自己沉迷战斗和宣泄自己看到人类之恶带来的怒火,他带领来的那支小队成员死伤惨重。
而事情本不该如此,是他做了错误的决定,导致更多的伤亡。
看着战后伙伴们的尸体,安格隆脑内一阵懊悔,悲伤的情绪涌上心头。
战争的教育真是太深刻。
在找到自己目标的同时,安格隆还明白了,当初罗斯玛丽问自己他有没有做好担负他人生命的觉悟,问的不是他有没有杀人的决心。
她问的是,安格隆能不能够担负起周围人的生命。
当时安格隆回答的是有,现在他却觉得自己没有。
那种同伴因自己的过失而死的痛苦是杀死1000个敌人都无法挽回的。
因为他们本可以不死。
杀戮很简单,死亡也很简单。
只是因杀戮带来的死亡,不知道需要多久才能够在活着的人心中消磨。
“母亲,我……”
一切结束,罗斯玛丽悄无声息的来到安格隆的身边,原本压抑自己的安格隆情绪像决堤的河坝。
他想说点什么,检讨自己的错误,向罗斯玛丽忏悔自己的自大。
但他的声音一出口却暗含悲泣,什么都说不完整。
罗斯玛丽拍了拍他的肩膀,环抱住这个已经长大不少的孩子:“记住吧,记住就行了,安格隆,你永远要想想自己身上担负的责任,这会很辛苦、很压抑,甚至痛苦会远大于满足,可他们将性命交给你,你便不能轻易辜负他们。”
“不过如果有一天你实在觉得太累,那么该放手就放手。”
没有一个人能永远承担无数人的*性命,承担无数的重担,原体也是人,或许有些人认为他们会是神。
然而罗斯玛丽不这么认为,她亲眼见证过他们的脆弱,见证过他们的情绪,见证过他们的不足,见过安格隆从牙牙学语到现在骁勇善战。
她不是安格隆的母亲,胜似安格隆的母亲,哪个母亲会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过得好。
因此就算出于私心,全世界告诉安格隆他有重大的使命,罗斯玛丽也希望在做出重大选择的时候他倾听自己的内心,做不到的话就逃跑吧。
保护他人不代表要永远牺牲自己。
安格隆将头靠在罗斯玛丽的肩膀上,感受着母亲温柔的抚摸,他的悲伤被抚平了许多,他发誓不会再犯下相同地错误。
怒火不可能一次次的侵蚀他。
回忆是过去的东西,两年前和两年后的安格隆不可同日而语。
说来也巧,当初安格隆解救的那个角斗场就是奥诺玛莫斯待着的那个,奥诺玛莫斯也是第一个响应安格隆共同作战的角斗士。
而他在角斗士中极有人气,有了他的响应,角斗士们纷纷拿起武器。
这才有角斗士奴隶与安格隆并肩作战的画面。
大概是因为初见对彼此的印象都很好,安格隆和奥诺马莫斯在那之后关系一直十分亲近,奥诺马姆斯看安格隆就像看自己的孩子,他们无话不谈,性格相投。
善良的奥诺马莫斯时常开导安格隆,在他生气的时候懊恼那些城镇居民为什么跟着贵族为非作歹的时候,为安格隆讲述自己的见解,在他愤怒时拉住他的缰绳,帮助他找到正确的敌人。
奥诺玛莫斯的身上有一种他人没有的仁爱。这点与罗斯玛丽十分相似,也是他在不到两年内能成为罗斯玛丽高层军官的重要原因之一。
仁慈是一种稀少的美德。
它有时会被当做是累赘。
但更多的时候如果战争中没有必要的仁慈,没有包容,那么无尽的战火便会滔滔不绝,不必要的牺牲也会增多。
在奥诺玛莫斯身上,安格隆找到了一种类似父亲的感觉。
不过他谁都没说,只是静静的享受待在家人同伴身边的安静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