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怕挤着你。”
“床就这么点位置,犯不着。”
“瘦得跟个小手办似的,养了几个月,也不见胖。”
怎么都觉得她瘦了,她明明到临北就胖了整整三斤。
温书宜轻声说:“我胖了三斤。”
“哪家的秤?”
“回去用你的小金库买个新的。”
温书宜说:“秤没坏。”
“嗯。”
男人口吻随常:“换了。”
老男人不讲理。
温书宜放弃抵抗:“那换吧,反正您都会自己做主。”
“听着这么委屈?”
温书宜小声说:“没有,哪敢说邵老师欺负人。”
“除了我,还谁欺负你了?”
温书宜很突然就沉默。
彻底静下来的夜里。
藤球小夜灯笼罩层昏暗朦胧的光雾,这姑娘刚刚还一点又一点地往外挪,这会倒是老老实实蜷着不动了。
“在家受委屈了么。”
温书宜眼睫微颤了颤,眼眸垂下,下意识就抿住嘴唇。
“不想说?”
“不是。”
温书宜垂眸,沉默了一小会:“邵老师,我暂时还没想好。”
这么多年在温家的幸福和酸楚,像是共生在她血液里的养料,从小到大,她在温家需要变得听话懂事,要变得学会不在乎一些事情,也要学会快速长大。
她好像有很多想讲给邵岑听的话,像淮城的云和晴,老城区的热闹和烟火气,老店铺里来来往往的故事,温家有她爱的奶奶和妹妹,庭院里有她捕捉的夏日瞬间,有蒲公英、阳光和蝴蝶,有她深埋在树底下关于年幼的愿望,也有她站在露台上日日夜夜眺望祈求的梦想。
想跟他讲有关于夏日灿烂的所有美好。
而不是那些乌云和阴霾,强咽进眼眶里的眼泪,或是强撑镇定、告诉自己忍耐下的那些求全。
唯独是邵岑,她唯独不想跟他讲这些。
“我……”
温书宜知道邵岑是关心她,有些着急,张了张唇:“我好像还没有做好准备,邵老师,你等等……”
“睡吧。”
大掌捂住了眼眸,中断了她慌乱解释、词不达意的话语。
静默中,夜色像是条缓缓流淌的河流,无声又静谧。
眼睫像是小刷子似地轻刮过掌心,像窝藏了只脆弱的蝴蝶,很痒。
“书宜,睡吧。”
“几个小时过后,新的一天就会在你的眼前重新苏醒。”
依旧是那道低沉、格外让人有安全感的熟悉男性嗓音。
悬着的、惴惴的那颗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掌揉回原位,稳稳地、柔和地。
温书宜缓缓闭上眼眸,任由充满安全感的睡意和身后拥抱,将她淹没。
一夜无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