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斐忍不住从她嘴里挤出更多动人的话,他故意问:“晚晚说你以前夸他‘剑眉星目,面如冠玉’,我和他比怎么样?”
柳云心里哪里不知他那点酸醋还没有消,她支起酸软的手臂,抚上明斐的眉毛,眼睛,鼻梁,最后落在他的唇边。
“我觉得……”柳云故意顿了顿,见到他急眼了,才缓缓吐出四个字:“甚合我意。”
她的眼眸盈盈泛着一层水光,即便是在暗沉的屋子里也那么亮。
亮若漫天繁星,灼灼地望过来,仿佛要将他燃烧。
赵明斐的视线在这一刻被她充满爱恋的眼神看得浑身酥麻,从尾脊骨迅速蹿上噬魂销骨的痒意。
他难以形容这一刻的的感受。
飘飘乎兮如置仙境也不外乎如此。
他的眸光反反复复在她的面庞游移,舍不得挪动半寸,害怕自己今天得来的幸福都是一场梦。
江念棠睁着湿漉漉看着他,语气又轻又软:“所以你不要吃醋了,对我来说,你就是最好的,谁也比不过你。”
赵明斐胸膛里的心快要跳出来了。
他想,现在哪怕她要剜出自己的心脏出来看看,他也会乖乖递给她匕首,还教她怎么做才能省力些。
“我看他言行举止颇有世家名门风范,想来是个高门之后。你若是跟了他,不比跟我这个最低等的商人强……”
话还未说完,颊边玉手轻拍在他的唇上,捂住他的嘴。
江念棠不满地嘟囔道:“我不许你这么说自己。哪怕他是天潢贵胄,在我眼里也是不相干的人。我喜欢的是你,你难道不信我吗?”
他信,他怎么不信。
赵明斐闭了闭眼,他自己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江念棠不爱他的时候,哪怕他是九五之尊,能给她无上尊荣,锦衣玉食,她也不屑看他一眼。
面对这番话,他本该欣喜若狂,然而他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胸口反而充满了莫名的害怕,仿佛所有的欢喜都被无形的锁链禁锢在深渊之下。
越是挣扎,恐惧越是渗入骨髓,凉得他忍不住颤栗。
江念棠似乎感受他在发抖,主动抱住他,头贴在她的胸口:“你要对我有一点信心,他三年来都没有打动我,以后有了你,更加不可能了。”
她明明在说赵焱,赵明斐却生出绝望的悲凉。
他试图弯唇微笑,再给她一个吻以示奖励。
然而他的唇角像有千斤重一般抬不起来,眸底不受控地漫起一层寒凉的水光。
他拥住江念棠,抵死缠绵,极尽欢愉。
只有切实感受到她的温度,她的呼吸,才能暂时填补他内心的荒凉。
云销雨霁,灯烛燃尽。
赵明斐替她捏好被角,翻身下榻,轻手轻脚地穿好衣服,拿下架上的佩剑,悄无声息地打开门。
李玉守在门口,见他出来立即迎上去。
赵明斐面覆寒霜,“他在哪里?”
李玉低声道:“一直在门口。”
赵明斐冷笑了声,握紧手中的长剑大步流星而出。
赵焱抱剑而立,站在巷口的老槐树下。
夜风吹起他的下摆,长发与衣袂飞扬,宛如在空中泼了一团黑墨。
他正闭目养神,听见动静蓦地睁开眼看过去。
此刻江念棠不在场,两人无须遮掩对对方的愤怒与恨意。
两柄剑几乎同时出鞘。
剑刃相抵,两人的距离陡然拉近。
赵焱眼神愤恨,切齿道:“你还有脸来找她。”
赵明斐冷笑:“我为何不能来找她,倒是你。知情不报,欺君罔上,是想让整个恭王府都给你陪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