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得弦忍痛挣扎,“救命,救命……”驴车哪里赶得上骑马,辛芙蓉才下马,就见李持安他们比他先到,他只能先躲起来。李持安在找他,想要通过他找到胡晏书,得到舶税本册和账本。晏儿不敢赌,他同样不敢赌,只能在暗处静观其变。“方大人,方大人!”李持安扬声叫嚷。“我在……这儿……”挨了那一刀,痛得他没了力气。李持安闻言向上看,果然见方大人和那丫鬟在六和塔上。“琼奴,放开方大人,有话我们好好说。”舒氏也匆匆赶来,“琼奴,我知道你是谁,你叫琼珠对不对?你放开我夫君,我们有话坐下来说好不好?”“只要你不伤害我夫君,任何条件我都可以满足你。”她了解过胡氏女的案子,三个女孩子,一个被打死,一个判为杭州营妓,一个受尽酷刑。琼奴就应该是琼珠了,她丛杭州营逃出来,隐姓埋名,就是为了报仇。“我只想你们死!”琼奴厉声道,手上刀一刀扎在方得弦的身上。“琼珠,不要,你不要杀我夫君,我求你了,”舒氏跪下哭道,“李大人,你救救我家夫君。”李持安示意舒氏起来,“那琼珠跟方家有什么渊源?”“我夫君曾主审胡家酒肆一案,那琼珠就是胡家女的丫头,因她主子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她也被连带判作杭州营妓,谁知她却逃了,还混入方家要杀我家人,李大人,求您救救我家夫君。”李持安上前一些,抬头望着塔上的琼珠,胡家酒肆一案是否有冤屈,他尚且不清楚,只能先稳住琼珠。“琼珠,如果你有冤,我们帮你申冤。”方得弦要是现在死了,舶税案就没法水落石出。“那个琼珠,你别动方大人啊,他死了,你也……”齐廷被李持安打断,“别激怒她,方大人安全重要。”齐廷忙改口,“琼珠姑娘,我们是皇城司的,惩恶扬善是职责所在,你的冤屈我们都知道,我们在这里,我们给你申冤。”“帮我申冤?”琼珠只觉得这话听起来尤为讽刺,“你是在我命丧九泉之后,帮我申冤吗?”她们也曾向府衙申冤,结果换来的是什么。是满身痛苦,是暗无天日,是绝望!“当我被送往杭州当营妓,当那些恶魔蹂躏我的时候。当我家小娘子蒙冤去大牢,严刑拷打,我妹妹被他们打死的时候。我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你们这些人在哪里?当我不得已为自己报仇雪恨的时候,你们这些所谓的官员就出来挡我的路,今日,我必取方得弦的命。”“方得弦要死了,你也得死。”棠溪昭拿着弩箭对准琼珠。骑着驴车赶来的纪晏书正好撞见这一幕,心不觉一紧。不行,她不能琼珠出任何事!知道琼珠还活着的那一刻,她才体会到什么是失而复得。六和塔是她们三个最熟的地方,她知道从哪里上去。她绕到六和塔后面,爬上那棵树,跳进一楼。此时天色熹微,冷风吹寒。纪晏书摸黑上去时,听到琼珠满腔愤懑的声音。“你们这些人是要帮恶魔吗?”“凭什么坏人稳坐高台,清白一身的人就活该被人害死?”“安棂望、金丞、阮缘君,这些人都该死。我家夫人是多好的人啊,万般折磨她,把她活活烧死。我家小娘子,她才多大……夹棍、针扎、盐鞭之刑,你们挨个给她用……她死的时候说……琼珠阿姐,我好疼啊!”听到这里,纪晏书愣了一下,琼珠知道她活着,不相认便罢了,怎么在这里说她死了?琼珠的声声控诉,犹如杜鹃泣血,字字锥心。“我妹妹如珠,她十四岁,才十四岁啊,你们把她生生打死了……脑袋都没个好的……”听到如珠的名字,纪晏书此时竟然有些懊悔。当年要是她早早认罪,把那证据交出去,如珠或许就不会死了。“琼珠,你别杀方大人,我是皇城司副使,本官承诺,必定帮你沉冤昭雪。”琼珠情绪近乎疯癫,李持安只能尽量稳住琼珠。“我呸,你若可信,自然早就找你申冤了,你们都是一丘之貉。”琼珠眼里充满了厌恶和恨意。“大人。”棠溪昭看了眼李持安。李持安从那双熟悉的眼睛中明白了他的意思,回看他一眼,点头。李持安近前一些,时刻注意琼珠的动向。棠溪昭用弓弩瞄准琼珠,眼睫开合间,两支弩箭先后飞出,“琼珠小心!”纪晏书呼道。琼珠反应过来时,那弩箭正朝她面门飞来,纪晏书扑过来护琼珠,弩箭从她肩头滑过。可由于惯性,琼珠却向外翻去,纪晏书也不知道哪来的速度,在琼珠翻下去的刹那,拉住琼珠的手,她整个人也因此摔在木板上,这一震,胸腔疼得厉害。“小娘子……”琼珠讶然地看着死命拉住她的小娘子,眼泪倏然就掉下来,“小娘子放手,你也会掉下来的。”小娘子的手受过伤,好了也不如从前,根本不可能拉得住她。“不放,我只有你了!”纪晏书咬牙说出这句话,手用尽她全部的力气拉琼珠。棠溪昭射出的两支弩箭,一支是为了射断绑住方大人的绳索,李持安可在下头接住掉下来的方大人,另外一支也是射向要杀方大人的琼珠。李持安接住掉下来的方得弦,交代齐廷请大夫后,才发现纪晏书在塔上,拉着琼珠。“晏儿……”李持安的这一声惊醒了琼珠,她看了眼叫她琼珠姐姐叫得特别甜的小娘子。“小娘子,好好活着!”琼珠用力掰开的纪晏书,任自己掉下去。她不死,小娘子的身份必定会暴露,只有她死了,小娘子才能安全。落在他们手里,方得弦会杀了她,她同样活不了。刹那间,坠地的一声响,把场中的人都震懵了。李持安愣了片刻,使着轻功飞上去,把纪晏书抱起来,才飞下来。:()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