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在世,何尝不是一场赌局?
恰逢此时,不远处,传来侍婢们的高呼声:“四殿下,简姑娘,大夫请来啦!”
这大夫是幽州城内有名气的老中医,可他用诊脉的方式,左思右想,凝眉深思,口中叨咕了好半天,却愣是跟便秘一样,哼不出一个字来。
简雨烟这会儿真有点恐慌了,她与燕湛对视了一眼,并用眼神传递给他——
莫不是真要脱光了给这糟老头子瞧那雪尖尖儿上的一点吧?!
……
两人的秋波暗送并未传达几个来回,这老大夫便双手对着简雨烟和燕湛一拱,笑着道:“恭喜公子,贺喜公子,你家娘子有喜啦!”
*
关于太后已然害喜一事,宁瓷等了好些天,直到手头取来的保胎汤药都给太后喝尽了,她都没有寻到一个开口的机会。
每次她要对太后去说的时候,总会有各种事儿打断她要说的真相。
真要寻个她与太后单独待着的时候,太后又心情烦躁,不愿听她多言,摆一摆手,便让她离开。
更多的时候,是太后一直在召集一些个亲信,以及巴结她,和曾经想巴结她的朝臣,在慈宁宫正殿里开紧急议会。
太后也不藏着掖着,明眼人更是看得清清楚楚,她想逆风翻盘。
可太后这会儿身子重,已然害喜之事也是当务之急。高院使也就这么提心吊胆地担忧了好些天,终于,他是个按捺不住的,重新又提了一大包的保胎汤药来,对宁瓷道:“微臣知道这件事确实很难启齿,公主殿下,既然这是末官的分内之事,还是让末官自个儿来说罢。”
宁瓷好心提醒他:“老祖宗最近为了朝堂之事非常烦忧,我都插不上个嘴,更别提你了。再等些时日罢。”
“无妨。朝堂之事固然重要,但身子之事,却是重中之重。”高院使想了想,又道:“只是劳烦公主殿下,等会儿最好离正殿远远儿的,微臣也是个快六甲的老人了,有些辱骂之事,害怕公主殿下您笑话。”
宁瓷担忧地看着高院使走进正殿的模样,她赶紧又让伺候在一旁的太监侍婢们,全数让开。
毕竟,太后害喜,这并非什么欢庆的事儿,若是她一个恼羞成怒,迁怒下来,所有人都会遭殃。
为了以防万一,她慈宁宫的门边儿候着,周围有姚洲安排的禁军守护,若是等会儿里头有个什么动静,这边也可以有个照应。
更何况,这段时日,来往议事的朝臣又稍微多了起来,太后在其中筛选着,警惕着,这些重来的新人里,到底有谁是真亲信,谁又是假的,宁瓷根本辨别不出。
但眼见着,前头来找太后议事的那一位,应该是太后的真亲信。
眼前人似是箭伤未愈,行走起来,依然步履缓慢,可他见着宁瓷时,脸上的笑意,却又像是个没事儿人一般。
“微臣,拜见公主殿下。”
“严大人,伤势未愈,不必多礼,请起。”宁瓷淡淡道:“身子可曾好些?”
“托公主殿下的福,确实好多了。只是行走或站立的时候,依旧有些艰难。”严律双眸温和,满眼都是盛夏时节的热烈,瞧得宁瓷心头只觉得一阵荒唐。
这反贼,平时跟老祖宗商谈议事的时候,不是挺沉着冷静的一个人儿么?
怎么这会儿这样瞧我?
他是不是眼神不好?
没听说后脊受伤,会祸及双目的呀!
“公主殿下,最近盛夏时节,最是容易暑热,微臣最近送进慈宁宫好些解暑的凉茶,都是我雪宝儿刚刚制作的全新口味的茶饮,最是清凉,不知……公主殿下可曾喜欢?”严律迫切地盯着她,凝望着她,只渴望她点头道一声“喜欢”。
“老祖宗最近嗜甜,都给她喝了,我不曾饮过一口。”宁瓷如实道:“多谢严大人。”
严律那双热热烈烈的眸光黯淡了几许,有点儿失望。
“对了,这几日,我托父皇给你送了些滋补身子的良药,你可曾吃了?”说起这个,宁瓷有些歉意:“因我不是真正的皇家血脉,寻常该领的月例并不多,只攒下了些许一些。那些药材虽是有些贵,但对身子调养最是疗效,我前几日在太医院亲自选了,应该……”
严律轰然大震,他竟然不知道!
前段时间,自从他被皇上提拔到兵部尚书一职,朝中上下送他的贺礼诸多,又因他是在病重,贺礼多数都是跟药材有关。
更有皇上亲自挑选的药材,滋补的食材,这些他让弟兄们拿了,看得上眼的,大家都分了,看不上眼的,全数堆积在府中仓库里。
他记得有好几箱子赏赐,说是皇上给的,但他并未听闻是宁瓷公主赏赐的啊!
严律又是惊喜,又是着急地问道:“敢问公主殿下,你送我的药材有哪些?因为最近送进府中的贺礼较多……”
宁瓷笑了笑:“没关系。既然贺礼较多,我那药材也不甚起眼。无妨。想必,最近严大人官拜尚书,接近你的人多,送你的珍贵药材也很多,既然你不知道我送的是哪些,也无妨。”
若非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才舍不得花这些银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