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嘿嘿”地傻笑,张开双臂仰头望天,像个小陀螺一样用自己的方式来表达心情。
秦渡这次是真被他逗笑了。
小孩转着圈,囫囵不清地说着“开心、开心”。
院长回来的时候,一进屋,眼珠子差点弹出来。
高大的男人窝屈在小桌板前,右手陪着君君画画,左手将羽毛球丢出去等小孩捡回来,再丢,再捡。
难得从他冷冰冰的嘴里听到一丝温情:
“君君你画得真好,好好培养将来必定在艺术界大有作为。”
君君苍白的小脸上多了一丝血色。他扣上笔盖高高举起自己的画作给秦渡欣赏。
即便是乱涂鸦的线条,秦渡也一根一根认真观察。
看着看着,视线忽地一顿,随后从画面转移到君君手腕处。
那里挂着一条十分眼熟的手作手链。
和毕业典礼那天他送给柳静蘅的一模一样。
“君君?这条手链哪来的?”秦渡刻意注意了自己的语气,努力使其听起来不像是质问而是疑问。
君君看看手链,道:
“那天院长带我们去野生森林动物园,我在小熊猫馆里捡到的,没人认领,我不知道是谁的。”
秦渡瞳孔一颤,俯身追问:
“哪一天。”
“嗯……我也忘记了,只记得那天晚上下了很大很大的雨,雨水有这么高呢。”君君抬起小手,夸张地模仿着水位线。
秦渡缓缓抬手,捏住手链上那枚白腻通透的玉髓。
他好像知道了,为何那天大雨倾盆,柳静蘅这种懒人却要在半夜十二点多跑出门,被追债人围堵。
秦渡怔怔凝望着手链,鼻根忽然酸得厉害,奇怪的情绪一股股往头顶冲。
原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南墙要撞,能说服人的从来不是道理。
*
佩妮追赶方块时的愉悦叫声响彻秦家二楼。
柳静蘅在嘈杂声中缓缓睁开眼。
窗外飞进斜阳将屋子染成了如同晒蔫了的菊花那样的枯茶色。
柳静蘅打了个哈欠,挠挠手臂。
夏末的最后一场雨来得迅猛,三面环海的晋海市湿度达到了100%,任是秦家有五恒系统,皮肤上也如同裹了薄薄一层水汽。
柳静蘅打算下去觅食,趁着秦渡不在,偷偷吃点垃圾食品快乐一下。
他都很久没有尝到垃圾食品的味道了,甚是想念。
刚下楼,看到前来参观秦家的学生们还举着投票板,计算两人的得票数。
最后得出结论:“怎么又打平了,还有谁没投票?”
柳静蘅置若罔闻,划着轮椅往厨房走。
人在门口悄悄窥伺一番,确定四下无人,刚要溜进去——
“李管家在么?”大门口响起陌生男人声嘶力竭的喊声。
喊了半天不见人,又问:“柳先生在么?”
柳静蘅把好不容易翻到的、秦楚尧买来加餐的炸鸡藏怀里,应了声:
“不在。”
“柳先生你在这呢。”下一秒,眼前多了个笑眯眯的清秀男人。
柳静蘅哀怨:“我都说我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