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机降落在江家私人停机坪时,京都果然已经飘起了细雪。
夜色里,雪花在探照灯下泛着莹莹微光,落地即化。
江听绾刚踏出舱门,冷风便裹着雪粒扑面而来,她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江时序接过助理递来的羊绒大衣,自然地披在她肩上。
"抬手。"
他的声音依旧清冷,动作却细致得不像话。
江听绾乖乖伸手,任由他将大衣拢好,又看着他低头为自己系围巾。
暖融融的羊绒贴上下巴时,她呼出一口白雾,雾气散尽后,映入眼帘的是江时序难得柔和的神情——
他睫毛低垂,修长的手指将围巾绕了两圈,最后轻轻掖进领口,连最细小的褶皱都抚平。
这样的温柔让江听绾心头一顿。
她同样接过助理手中的另一条围巾,踮起脚给江时序系上。
江时序配合地微微低头,任由她的指尖掠过他的下颌。
围巾上还残留着她掌心的温度。
黑色羊绒衬得江时序下颌线愈发凌厉,他垂眸看着眼前人认真的神情,喉结几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
"好了。"她笑着后退半步,却没注意到他此刻的眼神。
——她是否也会为沈观或陆昭野如此?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
江时序眸色微暗,抬手替她拂去发间的雪粒:"上车。"
加长轿车无声地滑到跟前。
车窗映出两人并肩的身影,一高一矮,都裹着同款黑色围巾,呼出的白雾在玻璃上晕开又消散。
江宅的灯,今夜终于亮了两盏。
"父亲还在瑞士开会。"江时序脱去大衣,带着她去往餐厅,"不用等他。"
餐厅里,水晶吊灯将暖光洒满长桌。
今晚没有管家侍立,没有繁琐的餐序,只有几道冒着热气的家常菜。
江时序衬衫袖口挽到手肘,正低头剥着一只虾。
“哥哥。"
江听绾突然打断他。
她看着江时序指尖沾着的虾油,看着他面前堆成小山的虾壳,心中忍不住触动。
过去半年,这张长桌另一端始终空着,而他是不是也像现在这样,一个人沉默地吃完每一顿饭?
"我把亭月总部迁到京都吧。"
江时序剥虾的手顿了顿。
虾壳在指尖发出轻微的脆响,他抬眼看她,没有问为什么,最终只答了一个字:
"好。"
半年前那个想要远离京都的女孩,如今主动说要回来。
江时序压下眼底翻涌的情绪,将又一枚虾仁放入她碗中。
江听绾低头吃饭,睫毛在灯光下投下细碎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