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玄回到洞府,厚重的石门在身后轰然关闭。他摊开手掌,两枚副控令牌静静地躺在他的掌心。一枚青色,一枚白色。它们不仅仅是令牌,更是两把钥匙,两把能让他直接触碰到护国大阵两条主动脉的钥匙。“好一个左膀右臂。”洪玄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公输岩在绝境之下,给了他最大的信任,也给了他梦寐以求的权限。识海中,擎苍的声音带着几分亢奋:“小子,这老头子是真敢赌啊!他把半座城的安危,都押在了你这个来历不明的家伙身上!”“他没得选。”洪玄的回应很平静。自己吃这么多苦,不就是为了今天嘛?他走到洞府中央,将两枚令牌轻轻放在地上。天枢神将无声地滑行过来,两只金属手臂伸出,精准地按在了两枚令牌之上。“开始吧。”洪玄下达了指令,“以这两枚令牌为端口,重新推演‘巽’‘兑’二位的阵法流转,我要知道它们每一个微小节点的所有变化,以及它们与‘坤’位阵眼的能量交互方式。”“明白!这下咱们可不是看地图了,是直接摸到真家伙了!”天枢神将双目中的红芒暴涨,庞大的阵法图谱在它体内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速度刷新、重组、解析。有了真实的权限端口,它的推演效率,提升了何止百倍。不得不说,师夷长技以制夷,没有天枢神将,擎苍就算有力也使不出,天工阁的东西的确好用!接下来的两天。洪玄没有离开洞府半步。整个京城,都笼罩在一种风雨欲来的压抑氛围之下。天工阁内,所有人都行色匆匆,脸上带着紧张。他们奉命维护着各自负责的阵法节点,确保万无一失。周家和孙家,彻底从京城的舞台上消失了,仿佛从未存在过。但所有人都明白,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三天后的大典,将是一场决定无数人命运的盛大祭礼。柳执事曾来过一次。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按照公输岩的吩咐,送来了一些补充法力的顶级丹药和几件防御法器。她看着盘膝坐在洞府中央,气息沉稳如山的洪玄,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复杂。这个年轻人,成长的速度,已经超出了她的理解。“长老让你……多加小心。”留下这句话,她便转身离去。洪玄只是微微颔首,连眼睛都未曾睁开。他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与擎苍的推演之中。浩瀚的阵法信息,在他识海中奔腾流淌。“巽”位风灵枢纽,掌控着风的流动,负责大阵的能量疏导与净化。“兑”位金锐枢纽,掌控着金的力量,负责大阵的攻击与斩杀。一柔一刚,一主疏导,一主杀伐。而他之前检修过的“坤”位阵眼,主镇压与承载,是整个大阵的根基。这三者,构成了护国大阵一个完整而精密的攻防循环。“找到了!”擎苍的声音,突然在识海中响起。一副三维立体图谱展开。在“巽”位风灵枢纽疏导能量,流经“坤”位阵眼进行转化,再送往“兑”位枢纽储存为杀伐之力的过程中,存在一个极其隐晦的能量中继点。这个中继点,平日里毫不起眼,但在大阵全力运转之时,它会成为三大枢纽能量交互的唯一通道。而那个被种下了“葬生”道韵的后门,就藏在这个中继点的最深处。它像一只蛰伏在管道里的毒蛛,等待着最肥美的猎物经过。“好手段。”洪玄在心中赞了一句。布局之人,对这座护国大阵的理解,甚至可能不亚于公输岩。他不仅留下了后门,还为这个后门,设计了一套完美的伪装。若是寻常检修,根本不可能发现它的存在。只有像洪玄这样,同时获得了三大枢纽的部分权限,并进行超高强度的反向推演,才有可能顺藤摸瓜,找到这只“毒蛛”的巢穴。“现在怎么办?把它捅出去?”擎苍问道。“不。”洪玄否定了这个提议,“捅出去,等于告诉所有人,我能看到他们看不到的东西。到时候,我这颗棋子,就不再是棋子,而是眼中钉了。”“那我们就看着?任由那个宫里头的女人在大典上动手脚?”“为什么要看着?”洪玄的念头,带着一丝冰冷的笑意,“这世上,有一种东西,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的意思是……”“帮她一把。”洪玄的计划,简单而疯狂。他要利用自己对这个后门的了解,在大典开始的那一刻,悄无声息地,为这个后门,再开一扇小窗。让那股“葬生”之力,能更顺畅,更隐蔽,更出其不意地,发挥它的作用。他要让那场即将到来的动乱,变得更乱。只有水足够浑,他这条才刚刚长出一点鱼鳞的小鱼,才有机会在那些巨鳄的撕咬中,抢到最肥美的那块肉。,!就在他将全部心神,都投入到这个疯狂计划的最后完善阶段时。咚。一声轻响。突兀地,从洞府的石门外传来。不是法力冲击,不是传讯符的震动。就是最纯粹的,手指叩击石头的声音。咚。又是一声。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层层禁制,直接响在洪玄的耳边。洪玄猛地睁开了双眼。他布下的隔绝禁制,足以抵挡金丹真人以下的所有窥探与攻击。公输岩若要找他,只会用最高权限的传讯令。是谁?能无声无息地绕过天工阁的层层守卫,来到他的洞府门前?又是如何,用这种最原始的方式,将声音传了进来?识海中,擎苍的声音充满了警惕:“小心!外面这家伙,是个高手!本座完全没有察觉到他的气息!”洪玄缓缓站起身,他体内的法力停止了运转,整个人像一块沉默的岩石。他没有开口询问,只是静静地看着那扇纹丝不动的石门。叩门声,停了。一片死寂。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就在这时。一个慵懒中带着几分沙哑,仿佛被酒浸透了的声音,毫无征兆地穿过了石门与禁制,在寂静的洞府中幽幽响起。“小子,开门。”“我……给你带了坛好酒。”洪玄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何川。他怎么会来这里?天工阁守备森严,他又是如何避开所有耳目,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自己洞府门前的?识海中,擎苍的声音也凝重到了极点:“是他!这个老狐狸,比那个姓曹的太监还难缠!他的气息,根本就是个普通的筑基修士,但他是怎么进来的?”洪玄没有回应。他缓缓走到石门前,沉默了片刻,随后抬手,撤去了自己布下的所有禁制。吱呀——厚重的石门,向内打开。门外,站着一个邋遢的身影。依旧是那件洗得发白的玄色官袍,依旧是满身的酒气,依旧是那副睡眼惺忪、仿佛随时都会醉倒在地的模样。何川倚着门框,手里拎着一个土黄色的酒坛,坛口的红布已经被油渍浸得发黑。他抬起眼皮,浑浊的眼珠在洪玄身上打了个转,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怎么?不请你顶头上司进去喝一杯?”洪玄侧过身,让开了道路。“何大人大驾光临,晚辈有失远迎。”:()万化仙主,从捡漏废丹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