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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60(第17页)

◎“cecilia,你能不能清醒一点!”◎

贺羡棠愣住了。

发完脾气,她又后悔,想讲抱歉,沈澈先拢住了她的手。

“上楼去休息一会儿,我来解决。”

贺羡棠不知道他想怎么解决,但他声线沉稳,一如既往地令人安心。

她也没有继续纠缠下去的力气了。这些天四肢总是软绵绵的,上了二楼,找到绣姐还没织完的毛线裙子,就缩到单人沙发上不愿意动了,连灯也懒得开。

她攥着毛线裙,手心一片濡湿,想起她跟绣姐说“今年春天一定能穿上这条裙子”,可现在裙子还没织好。

贺羡棠怔怔地望着窗外,不知道过了多久,夜色又深几分,灯亮起来了,绣姐老家的那些亲戚走出去。

不知道沈澈怎么解决的。

或许是给了他们一笔钱。

又没多久沈澈上楼了,贺羡棠想问一下,见他手里捏着几张纸,视线再往上,他脖子上血迹未干。

贺羡棠又低头看自己的手指,她这些天没练琴,指甲又长出来了。

单人沙发狭窄,沈澈只能把贺羡棠抱起来。

“疼吗?”贺羡棠问。

“冇事(没事),不疼的。”沈澈拎起她指尖亲了一下,把那几张薄薄的纸递给她,“绣姐的遗嘱,她把所有财产都留给你了。”

贺羡棠借着昏黄的一点灯光看完了。

这份遗嘱立的非常详细,绣姐名下的房产,银行账户里的存款,还有一件件单独列出来的珠宝首饰,她去世后都将无偿赠予cecilia女士。

最后一页,签着“常锦绣”的名字。

有些意外,又觉得在意料之中。

贺羡棠看的很安静,沈澈一摸她的脸,果然又哭了。

“他们就这么走了?”

沈澈说:“让保安赶出去的。”

贺羡棠“哦”了声:“绣姐什么时候弄的这个?”

沈澈说:“去年冬天。”

那时候她侄子来香港找过她。

安静了很久,然后贺羡棠把那几张纸折起来放到一旁,窸窸窣窣的纸张声如蝉鸣。贺羡棠问:“你记不记得我有一对白贝母的四叶草耳钉?”

沈澈喉结滚动,含糊地“嗯”一声。

他不记得,这两年没见过贺羡棠戴什么白贝母。

贺羡棠说:“是我考茱莉亚音乐学院前绣姐送我的。她用工资给我买的,说四叶草代表幸运。我小时候,她也给我买手机,买裙子,买珍妮小熊曲奇饼干。”

沈澈捏着她耳垂,轻唤:“cici……”

贺羡棠仿佛听不见,兀自说:“她总是这样,什么都想给我。”

沈澈加重语气:“cecilia。”

“为什么……为什么我没找个保姆照顾她呢。如果那时候有人在她身边,她是不是就不会死?”

沈澈惊觉原来贺羡棠一直处在一种沉重的愧疚之中。她怨恨命运,怨恨生死无常,怨恨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甚至怨恨她自己。

这份愧疚和悔恨已经快要把她压垮了。

沈澈把人抱起来,阔步下楼:“回家了,cecilia。”

石澳海边人少,沙子细软,天气好的时候,海水蓝的像玻璃。贺羡棠的这栋别墅坐拥一片私人沙滩和码头,只是从房子过去,要穿过一条修的很长的柏油路,路旁花木茂盛,这时节杜鹃、宫粉羊蹄甲、节果决明花都开了,夹杂在浓郁的翠绿之中。

沈澈弄了一辆景区里才会有的观光摆渡车,带贺羡棠去海边或者附近的小渔村散步。但贺羡棠出门的次数很少,一周也不一定能有兴致出去一次,大多数时候她就在卧室里,睡觉,发呆,很缓慢地在一场诀别中抽身。

四月就这么过去了。

五月初,贺羡棠收到了帕那索斯赛事组的邮件,邀请她在今年七月前往布鲁塞尔参加比赛,整个赛事的战线拉的非常长,自七月初开始,七月末结束,前半个月是第一轮比赛和半决赛,半决赛后,所有决赛选手有一周的时间准备,七月26日起,进行决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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