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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所有道具里最低级的一个，只有A级，但这个道具却被放在第一个格子里。

窗外红月盈盈，四周鬼怪徘徊，危险丛生。

他的全部心神却不由自主的落在木雕小猫上，小猫在他掌心抖了抖毛，粉色的嘴巴开合，声音清脆：“宗婳。”

程知礼垂在腿侧的手指蜷了下，一直平静无波的心湖像是被人投下了一颗石子，开始微波荡漾。

“宗婳，宗婳！”

“找宗婳！”

“副本里，有坏人……坏东西。”

木雕小猫是A级记忆道具，它的身体里存放着主人认为重要的所有记忆，此刻随着道具的使用，正一点点将主人曾存入它体内的信息重新说给它的主人听。

宗婳？

谁是宗婳？

“把自己赔给宗婳。”

“为什么呢？”

“因为……”

小猫的声音断断续续，程知礼脑中的大部分记忆仍处于缺失状态，但“宗婳”两个字已毫无疑问的镌刻在他心上。

心脏毫无章法的跳动起来，他下意识抬手，按住躁动的心脏。

“宗婳……”

他轻轻的、缓慢的念出这个名字。

眼前灯光忽的一跳，像是暗了几度，他恍惚看见一双翡翠色眼眸。

“你的心底欲念丛生。”

那双翡翠色眼眸的主人缓慢的、不带任何情绪的说。

……

落星路街道。

原本规整的房屋、墙壁被人硬生生用蛮力抓出凹凸不平的缺口，四壁上都是鬼怪强横的爪印，地面上也满是玻璃碎片和泥土砖屑。

【警报！NPC宗婳、冥璃已殴打原住民“小丑”93分钟，小丑陷入濒死态……请NPC宗婳、冥璃停止袭击行为！】

【警报！原住民死亡易触发副本全城警戒模式，建议NPC宗婳、冥璃停止殴打原住民】

【检测到小丑愿意用A级道具交换生存权，NPC宗婳是否接受？】

【……小丑已求饶，并发起投降请求！】

【……】

脑海中系统高频率的“滴滴”信息声不停，宗婳面上笑容和煦，对那刺耳的声音充耳不闻，只从容的前行几步，捡起地上属于小丑的红色兔子灯，又一脚踢开地上挣扎着要咬她的两颗人头。

小丑拼命抓挠恶鬼脚腕的手弹了一下，就再没动静了。

宗婳缓步走近，小丑的身形也更清晰的出现在宗婳眼底。

只见那小丑脸上涂着夸张的红绿色彩，红唇画至耳根，显得诡异而恐怖，但此时，他那双能轻易从背后摘取活人脑袋的双手被齐肩扯断，胸骨下凹，青面獠牙的恶鬼那蒲扇大的脚已将他的整个胸腔踩入地面几寸。

视线再往后挪，就看见了小丑被扯断的两只手臂——即使离开身体，那两只手也依然各自紧攥着一把五颜六色的细线，每根线的另一端都绑着一只同色气球。

此时小丑气息已绝，那些漂浮在空中的人头都黑烟一样钻回气球里。

所有气球挤挤挨挨的飘在空中，偶尔互相碰撞，依稀还可听见几声呜咽声。

宗婳收回视线，俯身，将手中的兔子灯往前微送，照着地上堪称零碎的小丑，以及踩着他的恶鬼。

青面獠牙的恶鬼战意还未平，浑身都缭绕着令人颤栗的血腥味，此刻那双森冷的青色眼珠正一错不错的盯着提着兔子灯的少女，锋利如弯钩的爪尖上一滴一滴的往下滴着粘稠的血，而它尖锐的牙齿间，还咬着一柄寸长的木剑。

——那是宗婳赠送给它、让它成为她的战士的“刀兵”。

宗婳将灯笼凑近小丑麻木的玻璃眼珠，声音温和的道谢：“感谢您慷慨的死亡。”

话毕，她缓缓移动灯笼，静静地看着小丑露出地面的身体部分，像是在寻觅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