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一些细节处处理得尚不够精细,能看出雕工略有些生涩,可显然是花了不少心思的。
这样的礼物的确称不上贵重,可恰恰因它算不得金贵,偏生情谊又重,属于是最不好拒绝的那种礼物。
桃桃当真有些头秃,犹在酝酿该如何推辞,李玉书已然取出碧色桃花簪送入她掌心。
桃花簪入手冰凉,带着玉料所特有的温润感,激得桃桃指尖一颤,无端联想到了自己与姬泊雪初见时的场景。
那时,她为了苟命,装疯卖傻抢走了云见殊留给姬泊雪的玉簪,却也因此弄巧成拙,不得不强行“玷污”玉华峰上所有师兄师姐,方得以躲过这劫。
自那以后,她好似从未见姬泊雪戴过那支玉簪。
说起姬泊雪,也不晓得他知不知道今日是她的生辰。
她其实知道姬泊雪仍未离开仙羽门,也正因如此,向来低调的她才会以搜刮生辰礼为由头,到处与人说今日是自己生辰。
她其实是个很怕麻烦的人,过生日这种事从不到处宣扬,因为收了别人的礼,来日是要绞尽脑汁去还的,这种事于她而言着实麻烦极了。
她也知道这种行为很傻。
可傻就傻吧,似这般大肆宣扬,总能传入姬泊雪耳朵里。
她也没别的心思,不过是想听姬泊雪对自己说声生辰快乐。
仅此而已。
当师尊的与自家弟子说句生辰快乐,又能怎样?
他总该不会吝啬到这种程度罢?
可他万一就是这般吝啬,再也不愿与自己有任何牵扯呢?
桃桃越想越觉难过,难过之余,又觉自己未免也太过矫情。
他纵是真这般小气又能怎样?日子总归还得继续往下过,只能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
桃桃胡乱飘飞的思绪是被李玉书一声轻“嘶”给拉回来的。
她有些茫然地望着李玉书:“你怎么了?”
李玉书闻言,连忙用袖子盖住左手,并下意识向后躲了躲。
这个向后躲的动作反倒勾起了桃桃的好奇心,连忙伸手去拉他袖子。
一道狰狞的疤豁然闯入眼帘。
桃桃眉心骤然一跳,正欲开口说话,李玉书又拉起袖子,遮住左手虎口上的那道疤。
他今日穿了一袭素色长袍,袖口甫一盖住手,便有点点猩红晕透轻薄的布料,吓得桃桃险些要惊呼出声。
可李玉书还在把手往身后藏,边摇头边微笑着道:“不碍事的,不过是道小口子罢了。”
见此状,桃桃眉心已然拧成一个川字,忙不迭去抓那只被李玉书藏于身后的手:“怎就没事了?它还在往外渗血呢!”
语罢,连忙从储物袋里翻找药膏,准备替李玉书上药。
李玉书唇角都快裂到后脑勺,嘴上却仍在说:
“不碍事,真不碍事,只要你喜欢,这点伤着实算不得什么。”
原以为他们二人还要好一番拉扯,谁知李玉书尾音才落,白敛便气势汹汹地杀了过来。
他先是一把将李玉书扒拉开,再又故意横在李玉书与桃桃中间,捂着胸口朝李玉书狂吐。
“yue,哪儿来的晦气玩意儿!昨日的晚饭都要被恶心出来了!”
白敛那副阴阳怪气的刻薄模样,再加上他尚未长长、如天线般稀稀拉拉耸立在脑门上的额发,着实有种说不出的喜感。
他埋汰完李玉书,还不忘接着埋汰李玉书送给桃桃的桃花簪,满脸鄙夷地道:“你这送得都是些啥上不了台面的玩意儿?”
语罢,在自个储物袋中一阵翻找。
白敛既身而为魔宗少主,唯一法定继承人,自是从未缺过灵石。
为打压李玉书,他可是一口气为桃桃准备了好几份生辰礼。
不论李玉书送出啥类型的礼物,他都自信能压过一头。
反正送女子的礼物翻来覆去无非也就那么几样,结果,还真让他给猜中了,李玉书所送之礼,果真在他预料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