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来,我一直都在暗中调查此事,却全无头绪。”
“也正因全无头绪,故而,我并未将此事透露给任何人。”
“我当年倒也不是不信任你。”
“说白了,是着着实实存有私心。”
“故意误导你见殊是因你而死,好让你心怀愧疚,从而心甘情愿继承扶危剑。”
姬泊雪闻言瞳孔骤缩。
这一霎,用万籁俱寂来形容都不为过。
足足过了十息之久,他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你为何选择在这时候告诉我真相?”
尤靖只是笑笑。
“你惯来闲散,是我凭一己之私将你困在仙羽门百余年,你总该也要为自己而活。”
“虽说让你继承扶危剑是见殊的遗愿,我纵是不择手段亦会替她实现。”
“可你到底也是我与她亲手养大的不是?”
这话看似寻常,可细细品来,却无端引人遐想。
姬泊雪神色又变了好几变,却是瞬间就反应过来:“莫非你对我师尊……”
余下的话不必明说,尤靖自能意会。
他唇角向上弯了弯:“不然,你以为我何故甘心日日挨她的揍?”
他说罢,目光不自觉飘向远方,唇角笑意也跟着加深了几分。
“你师尊这人打小就无趣的紧……”
“辈分上我虽是她嫡亲的师叔,却与她年纪相仿。”
“那时的我啊,时常在想,世间怎会有似她这般无趣的姑娘。”
……
她生于修仙名门云家,爹娘皆陨于第二次仙妖大战中,属功勋之后,说是满门忠烈都不为过。
云家灭门前,她也曾是个温柔娇气的大小姐,平日里除了莳花弄草,就尽爱养些毛茸茸的小动物。
尤靖也曾对这云家大小姐有所耳闻,知她娇气得紧,是个连只鸡都不敢杀的奇葩存在。
尤靖真正见到云见殊,是十三岁那年的冬。
彼时的她也才刚满十二,裹着一身被血染红的素色斗篷,满目空洞,像个无知无觉的人偶。
也就是从那刻起,她便以一种近乎决绝的姿态闯入尤靖的世界,留下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十三岁的尤靖尚不知何为一见倾心,只是发自本能地想时时刻刻都看见她。
于是,接下来的很多天,他都像趋光的飞蛾般时刻追逐着她。
她当真是他见过最奇怪的姑娘,好似个哑巴。
来仙羽门这么多天都从未对谁说过话。
整日除了练剑便是练剑,这使得她瞧着更像个摒弃一切欲念的人偶娃娃。
那时的尤靖总爱躺在离霜苑中最高大的那株琼花树上暗中观察她,时常在想,世间怎有这般无趣之人?
独属于少年人的不甘,便也由此滋生,日复一日啃噬着他的心间
他想见她露出更多的表情。
笑也好,哭也好,怒也罢……总归,不要再似被人抽了情丝般木讷便好。
于是,总忍不住去招惹她。
……
尤靖那时尚且年少,从未想过自己对云见殊的这种关注,是为男女之间的喜欢,待意识到这点时,早已情根深种无力回天。
倘若他们只是普通师兄妹,凭借尤靖的手段,倒也不是没有能够抱得美人归的可能,可偏偏他是她嫡亲的师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