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花在鎏金灯台上轻轻爆响,婉棠正为楚云峥揉按太阳穴,指尖沾了薄荷膏的凉意。窗外风雪未歇,殿内却暖得让人昏昏欲睡。“若非棠棠,这雪灾怕是要被他们瞒到开春。”楚云峥忽然捉住她的手腕,将人带到怀中。龙涎香混着酒气萦绕在婉棠发间,“说说,这一路都见了什么?”婉棠垂眸,指尖无意识地在帝王掌心划着:“易子而食的,拆屋抢席的,这些都是寻常。”她声音渐低,“还有母亲为护住孩子,活活冻成冰雕的。”“不过臣妾口中说出来的,都是能说的。”婉棠的面色越发的沉重:“还有更多,均是难以启齿。”“不提也罢,想必皇上您也能明白的。”“许承渊。”楚云峥指节捏得发白,面上却仍带着笑,“好个一心为民的忠臣。”“还有那些平日里满口仁义的大臣们,都是好样的。”他突然咬住婉棠耳垂,“爱妃觉得,该怎么罚?”“臣妾不敢妄言。”婉棠顺势跪坐在脚踏上,“只是见了那些惨状,心里面着实难受。”“一想到百姓所承受的,怕是再也难以安睡。”她从袖中取出库房钥匙,“愿将私库所有用作赈灾。”楚云峥眸光微动。婉棠私库有多少东西,全是小册子记录在案,给了皇上。“旁人遇灾,都是克扣宫用。”他拇指摩挲过她微凸的小腹,“只有朕的棠棠,连体己钱都舍得。”“缩减用度反惹怨怼。”婉棠仰头看他,眼中映着跳动的烛火。“况且,这些本就是各宫姐妹所赠,还有各位命妇。”“臣妾也不过是将这些钱财,用在了最适合的人身上。”帝王突然低笑,俯身时冕旒扫过她脸颊:“那赈灾人选,棠棠可有主意?”婉棠瞬间汗流浃背。后宫不得干政,可楚云峥忽然问到了她的头上,难道说,是又在怀疑什么吗?【棠棠不必多心,其实你准备的一切,皇帝都是知道的。之前皇帝一直不说,也是想看看,你如何打算,是不是想要我自己搏名声。】【出宫的时候,皇帝就已经给欧阳青下令,真发生那种事情,就让你死在城门口。】【你和小川之间的对话和决定,欧阳青叶已经全部告知皇帝。狗皇帝还挺欣慰的,更加相信了你的才能和善良,重点是,他知道你和小川不和。】【现在皇帝不知道你们是姐弟的事情,可你力保小川让他猜疑。此刻他疑虑打消,知道你们只是想对付许承渊,这就够了。】婉棠无疑是吃下了一颗定心丸。她瞧着皇帝,深知帝王无情,本就不在指望着能从楚云峥身上得到真心。只要不再怀疑,便够了。“皇上。”婉棠双膝触地,素白的寝衣在青玉砖上铺开如莲。她低垂着头,露出一截纤细脆弱的脖颈,“臣妾见识浅薄,哪敢妄议朝政。”楚云峥斜倚在软枕上,冕旒的玉珠在他眉宇间投下晃动的阴影。婉棠指尖微微发颤,在楚云峥膝前划出浅浅痕迹,“许将军虽年少,却最是刚正。救灾既要明察秋毫,更需……”她突然咬唇,像是不敢说下去。“更需什么?”楚云峥忽然俯身,手按在她颤抖的肩。“刀剑之威。”婉棠猛地叩首,金簪滑落,青丝如瀑泻了满背,“那些哄抬粮价的奸商,那些克扣赈灾粮的蛀虫,那些心思歹毒的刁民……”帝王突然低笑,修长手指缠绕起她一缕发丝。墨发在玄色龙袍上蜿蜒,像条怯生生的蛇。“棠棠。”他骤然拽紧发丝,迫使她仰起脸来,“真是深得朕心。”楚云峥依旧坐在那,婉棠依旧跪着。只是楚云峥垂下头,吻了上来。唇齿交缠间,婉棠忽然轻颤。楚云峥顿住,掌心抚上她微隆的小腹,那里正传来轻微的动静。“是孩子在动。”婉棠眼中泛起水光,抓着帝王的手按在腹侧,“您摸摸。”楚云峥的眸光罕见地软了下来。他忽然打横抱起婉棠,将她轻轻地放在床上:“朕会护好你们母子。”有那么一瞬间,婉棠都快要在楚云峥柔情似水的眼神之中迷失了。也仅仅只是一瞬间。毕竟婉棠着实不清楚,在楚云峥的心中,自己怎么样做,才算是有价值。柔软的吻变得急促,密集。婉棠不敢闭上眼睛。只有这样真真切切地看清楚,才不会去做那些不切实际的梦。龙榻上的金线帐幔刚落下。殿外就传来李德福尖细的嗓音:“皇上,不好了!”老太监踉跄扑到屏风前,“宫宴上已经闹起来了。”“许承渊许大将军,直接要上手,说是杀了许砚川。”“不至于让他辱没了许家门楣。”楚云峥的唇还贴在婉棠颈侧,眸光却骤然清明。他缓缓直起身,指尖摩挲着婉棠的下巴:“爱妃觉得,朕该如何?”,!婉棠羽睫轻颤,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丝忧色,“许大人竟敢在宫宴上动兵刃,实在是令人不得不愤怒。”她忽然捂住小腹,像是被惊着了胎气。“父子天伦,朕也不好太过干涉。”楚云峥意味深长地抚过她发髻。婉棠突然跪伏在地:“让许砚川即刻赴灾区赈灾,既全了父子情分,也避免冲突。”她仰起脸,眼中水光潋滟,“让他戴罪立功。”“甚好。”楚云峥的衣袍掠过她面颊,带起一阵寒意。待脚步声远去,李德福却折返回来。婉棠看见李德福的样子胃中便是一阵翻涌,恶心至极。“娘娘这步棋,走得妙啊。”他阴恻恻地笑,“可惜祺贵人和许家的那位,他们的肚子里,也有龙种。”“那两位,身后的母家均是国之栋梁,不可或缺的一位。”“不知道婉嫔娘娘的身后,又有谁呢?”“难不成,你还真想扶持着许砚川,让他成为你的人?”“本宫的事,不劳公公挂心。”婉棠慢条斯理地扶正金簪,“倒是您?”她突然抬眸,眼底寒光乍现,“许家这艘破船,还能载您几时?““不要到了最后,落得个牵连致死。”婉棠嘴角上扬,笑道:“到时候李公公,可有送终的孝子吗?”李德福的老脸瞬间扭曲。气得浑身发抖,咬牙切齿的说:“婉棠,你少得意。”“等那两位的孩子一落地,你的死期,也就到了!”:()看到弹幕后,我爬了皇帝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