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谷川葵傻了。
“快跑!”
离门最近的人抢先逃了出去,大家惊喜地发觉入侵者没有任何阻拦的意思,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所有人都乌泱泱挤向了大门!有个冒失鬼被血滑倒,摔出了咣铛一声巨响!大家都以为他完蛋了,诡异的是,入侵者居然连头都没回,走向谷川葵的姿态执拗得像头小牛。
大厅里的人越来越少,谷川葵哭着抓住唯一还在她身边的前辈:“拜……拜托……前辈,不要走,帮帮我!”
入侵者的距离越来越近,前辈用力将手抽了出来,甩下一句对不起,就连跪带爬地跑了出去。
“该死的!该死的!”忍着疼痛,谷川葵与身上的“五指山”奋力抗争,可它太重太重了,她又不是义体使用者,挣扎半天也是徒劳。
头顶的光被阴影覆盖,犹如置身一场日食。气急败坏的谷川葵玩命地捶打这扇该死的门,直到后颈垂下蛛丝般的黑发。
“P……”入侵者在她头顶低声呢喃。
哈哈……
谷川葵感觉自己像某部三流恐怖片的炮灰女配,开场就死翘翘的那种,她存在的唯一作用,就是以无比凄惨的死相震惊观众,以拉高这群王八蛋对影片后续的期待。
但人生不是恐怖片!我也不是炮灰女配!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谷川葵心说不管你是什么东西老娘跟你拼了!
她抄起机关枪,朝近在咫尺的入侵者重重砸了过去!谁知还没碰到对方,枪口就被反握住,并在谷川葵无法理解的强大力量下,扭曲成了U型。
“卧槽!”谷川葵火速松手,她担心再不松手,她的手指也会变成U型。
“P……”入侵者丢下枪,又重复了一遍。
“别杀我!求求你!”谷川葵心态彻底崩了,“我只是个小前台,没过杀人没放过火,连交通罚单都没收到过!我不知道你和谁有什么仇什么怨,通通和我没关系!外面那么多人,你去抓他们呀!干嘛盯着我不放!呜呜……我才26岁,还没谈过恋爱,赚的钱都拿去还房贷了一天也没享受过!这样就死了也太惨了!简直惨绝人寰!”
谷川葵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喊着,从她的大学老师骂到抠门的前东家,再到欺负她的同事,以及松之庭这该死的黑帮!笼罩着她的女鬼默默听着,握住铁门边缘,一把将它掀飞了十米远!
压迫小腿的重物猝不及防消失,铁门铛的一声落地,谷川葵又喜又怕,连逃跑都忘记了。
“Pop……”半跪在她面前的入侵者说。
爆米花?
不明所以的谷川葵颤颤巍巍看向她,在认出对方的身份后呼吸一滞。
“首、首席?”
听到这句话,李双微抬下巴,露出她没有表情的脸。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不干了吗?”谷川葵小心地上下扫视,“还有你的身体,又是怎么回事?”
曾作为首席的李双,是谷川葵为数不多可以与之交谈的大人物;她对位高权重的家伙们没什么好脸色,对小员工们倒是从不摆架子。谷川葵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穿着牛仔裤在前台吃爆米花,和大家聊到开心的时候还会笑着拍桌子。
要不是李双最后真的走进了前往会议室的直升电梯,谷川葵万万想不到名噪天下的首席猎人竟然这么……呃,接地气。
“爆米花。”李双呆呆地望着她。
这一刻,比起害怕,谷川葵更多的是悲伤。她听过不少关于这位前首席的风言风语,什么“被少主甩了后得失心疯”,“得罪资本被流放了”,“干不动了要退休”之类的。无论是真凭实据,还是道听途说,谷川葵都想不通李双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她记忆中的李双明明霸气又开朗,在碎嘴前辈明里暗里贬低自己胖的时候,她只要一个眼刀过去,对方立刻噤若寒蝉。
“我没有爆米花,对不起。”难过的谷川葵想凑近她,又没那个胆子,二人只能面对面僵持。
“死。”李双猛然扭头,谷川葵也跟着看过去,伴着细密的脚步声,门外又出现了一群白武士。
“我在这里!”谷川葵赶紧招手,“我受伤了,请帮帮——”
无数枪花在眼前怒放,死亡的疝气以1000发每分钟的速度延伸。被流弹划伤手臂的刺痛爬至全身,谷川葵清醒且绝望地意识到——
无足轻重的小人物,“不小心”被清除也无所谓。
她的人生,没有资格,毫无意义,也无人在意。
早知道乖乖在银行工作了。谷川葵阖上眼,准备拥抱永恒的长眠。
死神的镰刀生生断开,谷川葵被无法反抗的巨力扛起,耀眼的蓝光将她呆若木鸡的脸cos成了蓝精灵。视野中的地面在刹那间远离,她被人强行挂进了天花板的水晶灯;吓傻的谷川葵完全不敢动,只能任由下垂的四肢可怜兮兮地随重力摇摆。
隔着眼中朦胧的水雾,谷川葵依稀可见义体残片裹着血肉飞舞;辗转于敌阵的前首席沉静若水,撕开白武士的姿态凶猛又优雅。白骨遍地,彼岸花海在大理石地砖无止境蔓延。
“すごい……”谷川葵发自肺腑地称赞。
(好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