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熹微那句话,反复在姚胜利的脑海里闪现:[秦南城好歹也流着老姚同志一半的血,人品真就那么低劣?]姚胜利满脑子都是“秦南城……流着……老姚……一半的血”。他这辈子,四个老婆,三个孩子,就数长子秦南城最为出息。对于姚胜利来说,打死不能承认秦南城的优秀全部来自母亲。无论如何,儿子优秀肯定得有他姚胜利的功劳!刚愎自用如姚胜利,最喜欢别人夸赞他、捧着他。黄利琳眼瞅着局势不对劲,慌忙解释:“冤枉、冤枉啊!我、我可真是百口莫辩……”她又哭了,泪汪汪回看姚胜利,双手不停摇晃着丈夫的胳膊:“老姚,你可要为我做主呐,我这人,性子历来软绵绵,从不与人为敌,遇到事情都是能躲则躲、能绕则绕,哪里就是她嘴里那种样子。”姚胜利微妙笑了笑,眼神也很耐人寻味:“呵,小林这个说法倒是新鲜,啊?”黄利琳眼前一黑一黑又一黑!姚胜利突然对这个想法有了兴趣,代表什么?代表黄利琳往昔的伪装,今天至少要被林熹微扒掉一层皮!姚胜利不动声色拨开黄利琳的手,坐端正身体,战术性干咳一声,问:“小林,刚才那些话,展开具体说说。”林熹微还没开口,黄利琳急了,跳脚:“老姚,别听她胡扯,我不是那种人,一日夫妻百日恩,我是什么样子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千万别听有心之人挑拨离间。”“嗯。”姚胜利沉闷应了一声,视线转过来,看着林熹微。秦南城不想搭理他,扯着老婆抬脚就走。“哎~等等、等一等。”林熹微掣肘他,故意说:“被人家暗戳戳欺负了那么多年,挨了那么多的打,秦南城,真就不想翻案吗?”秦南城心里格外委屈,一提起那些年吃瘪挨打,不自觉就会情绪应激。……两分钟。秦南城调整好情绪,带着林熹微重新坐回去。一桌子人,安静到只有桌上鸡子火锅咕嘟咕嘟煮开的声音。林熹微看了看对面的黄利琳,又看了看一脸等待的姚胜利,再回看自己男人,问:“你以前为什么打弟弟?”秦南城这头暴躁猛兽,也就林熹微能从他嘴里得到平静的答案:“黄姨总是欺负东竹,我不能打她,就打她儿子喽。”羽翼丰满的秦南城,再说起当年往事,心底依然酸涩难当。那个时候,他正值青春期,姚东竹还是小女孩,兄妹俩在白莲花后妈的威胁下,艰难讨生活。黄利琳泪眼汪汪辩解:“冤枉啊,老姚,不是这样、不是这样的呀!”姚胜利凉飕飕问:“那是如何?”黄利琳吸了吸鼻子,委屈回复:“南城当年误会我的好意了,让东竹做家务是想她劳逸结合,女孩子嘛,终归是要操持家里一摊子,不然,嫁到婆家不和谐。”姚胜利审视的眼神稍稍松懈了一些,竟是赞同点点头:“嗯,有点道理。”林熹微想说,谁规定了女孩子嫁过去就得累死累活当牛做马操持夫家一摊子?话到嘴边,她又聪明地换了一种方式表达:“请问,姚东竹如果嫁人,是要嫁给门当户对的如意郎君,还是嫁给条件相差十万八千里的男人?”姚胜利想也不想直接回:“我姚胜利的闺女,当然要嫁个门当户对如意郎君!”林熹微紧跟着就是一句:“既然如此,那男方家庭是穷得叮当响呢,还是无权无势无人品?呵呵,他居然需要姚东竹倒贴体力劳动?难道不应该他与他的家庭托举东竹事业腾飞吗?”最先反应过来什么意思的人,自然是姚胜利。他倏然回头,看着黄利琳,好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黄利琳竟是还没反应过来,一脸的懵。这把高端局,黄利琳到现在都玩不转。林熹微又道:“姚东竹的婆家,必定也是门当户对的人家,缺钱还是缺保姆?”言下之意,姚东竹嫁过去是给男方当保姆的嘛?秦南城顺嘴补刀:“我给东竹争取了无数次读书的机会,只要我不在家,东竹就有干不完的家务。”姚胜利算是彻底明白过来了——秦南城跟黄利琳起冲突,都是因为这些鸡毛蒜皮的破事儿。在姚胜利的眼里,那些毫无价值的琐碎家务,占据了正值读书年纪的姚东竹的时间。一个人,精力有限,时间有限,如果被这些本不该她承担的破事儿占据了时间,那么,读书又哪来的时间?更何况,姚家有保姆!……“呵呵!”姚胜利被气得冷笑,眼珠子缓缓转过来,凝着黄利琳。不说话,更是威压十足!“不是!不是的不是这样的……”黄利琳这一局勉勉强强搞懂大家在聊什么:“我不是欺负东竹,只是想让她学会生活自理,将来嫁去婆家……就算不操持一大摊子,也能自己打理好自己的家务……”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解释至此,她都觉得苍白。既然有保姆,那么,姚东竹操持家务就不需要,根本不需要!黄利琳无论怎么扯,都圆不过去了。“老姚、老姚一定要相信我呀,肯定不是欺负东竹,我虽然是她后妈,但、但我本性善良,从来不与人为敌。”林熹微见缝插针补刀:“既然你本性善良,为何大冬天让姚东竹洗衣裳?连热水都不给,手上冻疮一整个冬天都下不去,握笔都握不住。”告状,必须讲究一个技巧。林熹微如果先说姚东竹受委屈长冻疮,那么,姚胜利不见得会生气。现在嘛,林熹微先从降维打击的角度出发,把姚东竹的高价值摆出来。姚胜利再一听,当场火冒三丈:“什么?冻疮?笔都握不住?”啪!姚胜利狠狠一拍桌子,碗筷碟子齐刷刷一跳,黄利琳的心肝脾肺肾也跟着狠狠一抽。“来,你给我好好解释解释,东竹那时候究竟是咋回事!”他当年戍守西疆当团长,一年到头回家次数有限。对于姚东竹手上长冻疮的事情隐约有记忆,但是,从来没往心里去:“我说呢,年年冬天闺女手上长冻疮,从来没有例外,呵呵,合着症结在这里呀!”姚胜利这人私德有瑕疵,脾气还暴躁,性格刚愎自用。但是,护犊子不含糊。对他来说,儿子闺女,都比老婆重要:“黄利琳,今天必须给我一个说法。”林熹微与秦南城坐在对面,两口子四只眼睛,盛满瞧好戏的兴奋!……黄利琳哭得不能自已,眼泪就跟不要钱一样。姚胜利烦躁得直皱眉:“别哭了。”今晚这一顿,又没能吃好,心情全毁了。丁辉两口子也静悄悄,谁都不敢先开口,也不敢动筷子。时间一分一秒流逝,锅里的鸡子都快炖烂了。那股子香气呀,飘散出来格外诱人。林熹微肚子咕噜咕噜叫唤,就是等不到黄利琳坦白。哭!哭!哭!哭!哭!哭……姚胜利率先不耐烦:“行了、行了,收起你那不值钱的眼泪。”以前吧,他看黄利琳怪好看,风情万种,解语花一样贴心。今天这一局,姚胜利咋看黄利琳咋觉得不得劲儿。以为是温柔可人的解语花,结果呢?有毒!“吃饭、吃饭,先吃饭,哈!”姚胜利面子上有点抹不开,只能不尴不尬招呼大家先吃饭。秦南城毫不客气给老婆夹菜,心情好得很:“想吃炖鸡子还是清蒸多宝鱼?你够不到,我来、我来。”他那副温柔细腻的模样,全都落在对面姚胜利的眼里:[臭小子,挺会心疼人的嘛,以前没啥时间了解你,说起来也是一大遗憾。]姚胜利的记忆里,不是打儿子就是罚站儿子,父子之间从来没有亲情温存时刻。如今仔细想一想,好像每一次都是自己替小儿子主持公道,收拾长子。以前从来不觉得哪里有问题,今晚这么一拆解,姚胜利气够呛!不过,他不会怪自己脾气暴躁、一点就炸。反倒是心里怨怼黄利琳,搅家精!林熹微慢慢悠悠吃着秦南城给她夹的大鸡腿,眼神细细打量对面哭唧唧的黄利琳。[呵呵,给我们使完绊子,你还想美美隐身呀!]之前是防御阶段,接下来,可就是我方主动进攻阶段:“黄姨,老姚同志对您可真是宠爱有加呐!”黄利琳捏筷子的手一紧,眼神来回飘忽,一时间拿捏不准林熹微的意思,索性,不吭气。姚胜利也是一脸懵,沉声问:“此话怎讲?”林熹微眼神促狭看了看黄利琳的耳朵、脖子、手腕、手指,故意打趣:“黄姨那套澳白珍珠,不说价值连城,那也至少京都一套四合院,还是二环以内。”哐当!黄利琳手里的饭碗落了地,脸色更是瞬间褪去血色煞白一片!姚胜利那点勉强凑出来的微笑,也在顷刻间消失,顺嘴一问:“啥珍珠?值一套四合院?”林熹微暂且没回复他,而是别有深意对黄利琳进行调侃:“黄姨,饭碗可得端稳当了,掉地上摔稀碎……不是什么好兆头哦!”:()资本家小姐搬空宝库,嫁绝嗣机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