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重新打开那个紫檀木盒,这一次,她没有再戴那双薄如蝉翼的丝手套。取而代之的,是一把通体由暖玉雕琢而成、薄如柳叶的小刀。她的目光,落在了那株银灵草上。“此草精华,尽在叶心三片‘银魄’与主脉‘紫髓’交汇之处。”楚玥的声音低沉,像是在对沈禾解释,又像是在对自己进行最后的确认。话音未落,她手腕轻动。玉刀划过,没有一丝一毫的迟滞。那动作,行云流水,精准得令人心惊。三片最核心的、色泽比周围叶片更加莹润透亮的银白色小叶,连带着连接它们的那一小段呈现出诡异深紫色的主叶脉,被她完整地切了下来。分毫不差。仿佛这株草,就是为了她这把刀而生。剩下的草叶,虽然依旧珍稀,但在楚玥眼中,已然失了神采。她将那最精华的部分,小心翼翼地移入一个由整块羊脂白玉掏空制成的玉臼之中。玉臼纯净无瑕,光是看着,就让人感到一阵沁人心脾的温润。随后,她又取出一个琉璃小瓶,里面装着的,是她清晨时分,亲手从含苞待放的白玉兰花瓣上收集的,尚未见过一丝阳光的“无根水”。她将几滴无根水注入玉臼。然后,拿起一根同样材质的玉杵,开始研磨。她的动作不快,甚至可以说很慢。每一次捣压,每一次旋转,都带着一种奇异的、恒定的节奏与力道。仿佛不是在制药,而是在进行一场古老而庄严的祭祀。随着她的动作,那银魄与紫髓在玉臼中渐渐化开,与无根水相融。一股比之前更加清冽、更加纯粹的草木香气,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腥,缓缓弥漫开来。渐渐地,玉臼之中,不再是固体的草叶。而是化作了一捧……散发着清凉气息,在灯火下,闪烁着点点银紫星芒的……瑰丽粘稠的药浆。子时将至,冷宫凄清。月光如霜,透过破败的窗格,在积满灰尘的地面上洒下几块惨白的光斑。空气里,浮动着腐朽与尘埃的味道。那捧盛在羊脂白玉臼中的药浆,静静地躺在角落的案几上,银紫色的星芒在黑暗中明明灭灭,是这死寂宫殿里唯一的光源与生机。“吱呀——”一声轻响,破败的殿门被从外推开一道缝隙。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融入了殿内的阴影里,仿佛他本就是这黑暗的一部分。来人一身玄色劲装,身形颀长,步履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他的目光,精准地越过殿内所有的破败与狼藉,直直地锁定了站在光影交界处的那道纤细身影。那双总是浸着偏执与疯狂的眸子,在触及到沈禾身影的那一瞬,竟漾开了一抹堪称璀璨的光。仿佛这世间万物,于他而言,都只是她的背景。沈禾转过身。她的视线掠过他依旧俊美却带着一丝病态苍白的脸,最终,落在了他随意垂在身侧的左手上。那里,一圈仓促缠上的白色绑带,已经被血浸透,变成了刺目的暗红色。有血珠,正顺着他的指尖,一滴,一滴,落在积尘的地面上,晕开小小的、深色的花。沈禾的心,没来由地一抽。她轻声问。“手,怎么样了?”薛明澜像是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伤,闻言,反而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里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沙哑。他抬起手,毫不在意地将那血淋淋的手腕展示给她看。“不过要我点血,死不了。”他的眼神陡然变得灼热,像两簇黑夜里燃烧的鬼火,牢牢地钉在沈禾身上。“你要我的命,我什么时候眨过眼?”这话说得狂妄,又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坦诚。沈禾看着他,前世他为护她而死的惨状,与眼前这张扬着肆意笑容的脸重叠。她也笑了,那笑意很淡,却驱散了眼底的一丝不忍。“别贫嘴了。”“今晚,给你解毒。”薛明澜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他往前走了一步,身上的血腥气与一种清冽的冷香一同逼近。“怎么?”他懒洋洋地拖长了语调,带着惯有的戏谑。“我这带毒的血,可取够了?”沈禾没有回避他的目光,一字一句,清晰地回答。“你的命,更重要。”话音落下。薛明澜嘴角的笑意,僵了一瞬。那双偏执疯狂的眸子里,有什么东西,剧烈地翻涌了一下,快得让人抓不住。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楚玥走了上来,隔在了两人中间。她看向薛明澜,神情是医者独有的冷静,不带一丝情绪。“薛校尉。”“解毒的过程,会非常痛苦,希望你有个准备。”薛明澜终于将视线从沈禾身上挪开,懒懒地瞥了楚玥一眼,像是才发现这里还有第三个人。,!“痛苦?”他嗤笑一声,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还会比中了这紫髓毒,日夜受毒火焚身更痛苦吗?”楚玥皱了皱眉,她不:()全族乱葬岗,重生罪妃不杀疯不成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