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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鸦（第2页）

赤井秀一依言，不紧不慢地用手撑着座椅两侧，重新坐直身体。

他抬手随意地整理了一下被弄乱的领口和头发，动作从容，丝毫没有被刚才压制和威胁的窘迫。

他看着她专注地重新调配成膜剂，忽然开口：“不用什么欠不欠的。”他直接否定了她之前关于“还人情”的困扰，“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汐手上的动作没有停顿，只是嗓子里发出一声模糊的“嗯”，示意他说下去。

“行动组的其他人员……据我所知，之前也并未听说过‘尼帕维西’的名号。琴酒突然调离，由你全权接手他负责的事务，甚至一上来就引荐我这样的‘新人’……”

他顿了顿，墨绿色的眼眸微眯，捕捉着她的反应，“这其中，必然会有与你相左的声音吧？你是怎么处理那些不服从的？”

这个问题问得极其巧妙，表面是询问管理方式，实则是在侧面试探。

这关乎她对组织其他成员的态度、组织的权力构成、以及她自身对组织的归属感和掌控力。

「你对待犯罪人员是怀柔还是铁血、琴酒派系是否稳固、你的底气是依赖BOSS权威，还是靠自身手腕。就在此揭晓吧。」

答案的每一个细节都可能透露出关键信息。

汐的指尖在他眉骨处流畅地勾勒阴影。她轻呵一声，声音透过变声器，带着对他敏锐的感慨。

“确实会有这方面的问题。”她坦然承认，“管理指认工作，对我来说难度不大。”这份自信带着一种上位者的笃定。

“更何况，这是BOSS的意思。连琴酒都默认了。无论他们内心是否服气，聪明人……都知道该怎么选。”

她指尖划过他的下颌线，幽幽的补充道，“大家的手里都不干净，做我们这一行的，谈忠诚？”

她发出一声短促而带着嘲讽意味的轻笑，“未免太天真了。这不是过家家的游戏，无非是各凭本事，在规则允许的范围内，为自己谋取最大的利益罢了。”

她拿起一块质地特殊的薄膜，开始在他颧骨处按压塑形。

“所以，会跳出来反对的，无非是些无可救药的蠢人。”她的语气陡然转冷，“对于这种阻碍效率、挑战权威的蠢货，我当然是清理门户……”

“送他们下地狱了。”这五个字，她说得轻描淡写，像在谈论丢弃垃圾。

车厢内的温度似乎降低了几度。赤井秀一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话语里蕴含的、毫不掩饰的杀伐果决。

虽然她处决反对者的行为可能并非大张旗鼓，但这份雷霆手段和冷酷无情的态度，想必早已在组织内部悄然流传，成为无声的威慑。

她根本无需亲口宣扬自己的战绩。

“组织永远不缺少新鲜血液。组织的犯罪企划，利益巨大得足以让无数人铤而走险，心甘情愿地跨过法律那条线。”

她微微侧头，目光似乎穿透了车窗，望向外面那被霓虹和阴影分割的城市，

“人性的恶，就像这座城市地下的暗河，永远都止不住，只会换个方向流淌。”

她的视线缓缓转回，落到赤井秀一的脸上，那双眼眸仿佛能洞穿他脸上那层伪装，带着洞悉的锐利和嘲弄：

“得到你满意的答案了吗？FBI先生。”

“至于我的真容……”汐话锋一转，“你也猜到了，不是吗？”

她抬起手，轻轻推了推鼻梁上的无框眼镜。镜片在车内昏暗的光线下反射着冷光。

“乌发红瞳，”她的声音里带着倦怠，缓缓吐出，“简直像乌鸦一样。”

「承认了……她和组织BOSS一定有不浅的关系……」

她没有等赤井秀一的任何评价或反应，迅速将注意力重新聚焦回任务。

“好了。”她最后调整了一下他脸上易容薄膜的边缘，确认无误后，收回了工具。

“这次任务是帮你刷资历，所以主导是你。”她的语气恢复了公事公办的冷静，“我不会插手太多，甚至拍卖行的具体地点，”她看着赤井，明确了考验他的目的，“我都不会提供。情报需要你自己去确认、去行动。”

她将工具包收好：“车里武器随你用，好好发挥，赤井秀一。不要让我失望。”

“当然，女士。”

他势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