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额要小福星。”
客人眼一亮,当即将端上来的奶茶一口闷了,点头道,“额是跑生意的,小福星好,小福星保额的生意!”
卫锦云没有用午食,瞧着日头又交代了伙计几句,便洗了把脸往河边走。
岸边停着陆岚给她用的乌篷船,她一脚踏上船板,动作娴熟。
卫锦云解了绳子,弯腰拿起船桨,稍稍一用力,桨叶便稳稳划入水中。乌篷船就像片柳叶似的,悄没声儿地往阊门方向漂去。
岸边有打包点心的客人望着她的背影,忍不住感叹,“卫掌柜这船划得真利索,瞧着比常年跑河的专业船娘还稳。”
站在云来香门口送客人的顾翔忍不住笑出声,“那是自然,这划船的本事是陆大人亲手教的。我们家卫掌柜如今可厉害,骑马、划船样样会保不齐下次陆大人就要教她张弓搭箭和舞刀弄枪了。”
乌篷船在枫桥码头的石阶边停稳,卫锦云跳上岸。
枫桥这边的工厂正建造得热火朝天。
小张拿着把木尺站在工场门口跑过来,老远就扬声喊,“卫掌柜您又来了,今日西边的地基刚做完抄平,灰缝都灌实了,要不要我带您瞧瞧?”
“不用了,我自己逛逛就好,你去忙吧。”
她将身上背着一筐枇杷交给了小张。
“哎!”
卫锦云往工场里走,绕过堆着木料的架子,见十来个工人忙着。或是赤着胳膊夯土,或是蹲在地基边,用砌刀刮平灰浆。
这些都是周掌柜新招的泥瓦匠,他眼下的周记砖瓦铺,接修缮建造得单子,怕是接到手软。
圈出的冰窖选址旁,二牛正麻溜地指挥着其他工人。
卫锦云看了一圈,满意道,“这得赶在入伏前见个雏形,我知晓冰窖造起来麻烦。”
二牛喝了一口茶,砸吧了一口茶沫子,“卫掌柜您放心,我早年跟着老匠人挖过官窑的冰窖,知晓这里头的门道,四壁要斩坡见方,底下还得留着导水槽,免得化冰积了水。”
“那就麻烦二牛哥了。”
卫锦云点点头,“我带了些枇杷,叫大伙一块先吃些。”
她听二牛说得条理分明,放下心来,又随口问,“这几日午食吃得可爽利,要是菜量不够或是口味不合,尽管跟我说。”
工人们的午食是卫锦云跟李家食肆谈的盒饭,按月结账。大宋若是请工人盖房,地道些都应包饭,但铺子里点心都来不及,更别说给十多个人来烧饭。
她与李师晚吃了顿茶,便一份十八文给安排上了。
旁边几个歇脚的工人立刻围过来,朗声笑,“自是爽利的,每日两荤一素,米饭还管够更主要的事,味好啊。”
往常他们去干活,都是主家随意炒两个菜,一荤一素,味儿不少很好。在这儿做,吃午食都会有驴车给他们拉过来。
另一个年轻些的工人跟着笑得嘴都歪了,“方才我听送饭的老顾说,今日的酱烧狮子头,是李师晚亲自做的。平日里谁有那闲钱请她做筵席啊,我酱汁我都嗦干净了。”
“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
卫锦云见工人们笑着攀谈又干劲十足,又巡了一圈后放下心来。
满意满意。
她的工场初见雏形。
她出去后往码头附近的汤饼铺子走,特意要了两碗三虾汤饼,鲜气直往鼻尖钻。
三虾汤饼是平江府入夏的经典时令,是用虾籽、虾脑、虾仁这三虾熬制的浇头,搭配劲道的细面,鲜醇浓郁。
一定要取最鲜活的河虾,分离出虾仁、虾脑和虾籽。虾仁要滑油保持嫩弹,虾脑与虾籽则用高汤慢熬成浓稠浇头,最后淋在煮好的细面上,入口满是河鲜的鲜甜。
她用食盒仔细装好,拎着就往巡检司去。
巡检司门口几个手下见了,热情地给她打招呼,她应了几声便往里头走。
正舍里,陆岚坐在案前,手里翻着一叠文书。案上还堆着各码头的货船登记薄,还有几封标缉盗的信函。
“阿云来了。”
陆岚听到脚步声,没抬眼,也未放下文书。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