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仁白忽然抓起一个芋泥糯米糍塞进嘴里,没嚼两口就咽了下去。
“是张仁白。”
有人注意到他,低声窃窃私语,“如何变成这样了”
圆桌的两位客人正喝茶,瞥
见张仁白那副模样,就压低了声音凑都那人身旁一起嘀咕。
“瞧他这失魂落魄的,准是还没缓过劲来。”
瘦高个的用扇子挡着嘴,眼角瞟着张仁白的方向,“听说院试那日,他在考场里就直捂肚子,考到一半就去出恭,一整天拉得站都站不稳,卷子都没答完。”
另一位那位啧啧两声,端起茶杯抿了口,声音压得更低,“可不是嘛。前两日张掌柜急得直跳脚,以为是哪个损阴德的给他下了药,火急火燎拉去医馆。大夫一瞧,说是中了点小毒,已经被折腾了半个月了。”
“是什么人下药?”
瘦高个也跟着啧,连忙解释,“不是有人给他下药。后来才传开,是他娘徐氏急疯了,天天盼着他高中,不知从哪个江湖骗子那求了些符,烧成粉混在饭菜里给他吃。说起来也巧,那江湖骗子前两日刚被陆大人拿了。”
若不是医馆的大夫说不知张仁白突如其来晕倒的缘由,见他脸色惨白,像是中毒,再三询问张父和徐氏二人情况,好对症下药,徐氏是断然不会说出那符咒的事的。
他朝陆岚的方向努了努嘴,继续道,“听说那符咒本就是假的,骗子为了让他精神好,里头掺了朱砂。陆大人审的时候,那骗子还嘴硬,说朱砂能安神,谁知道张公子肠胃受不住,反倒拉得脱了相要我说,肯定还是加了别的药,我怎的没听过朱砂还能拉肚子。”
问的那人听了这解释,摇着头,“那张仁白也是可怜,寒窗苦读那么久,最后栽在他娘这糊涂事上。说起来还得谢谢陆大人,不然指不定还有多少人家要被那骗子糊弄。”
两人说着,又瞥了眼趴在桌上的张仁白,见他一动不动,像是没听见,才又交换了个眼神,端起茶杯岔开了话题。
只是那几句窃窃私语,绕了两圈,终究还是落进了旁边张仁白的耳朵里。
事情本不该如此的。
张仁白抬起头,盯着忙碌的卫锦云。难道不是等他中了秀才以后,他就去和他的爹娘说,求娶她吗。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出丑的是他,抓到了卖符咒的江湖骗子很风光的却是陆岚。
非要让陆岚在她面前表现的这样好吗。
“儿啊。”
徐氏很快跟着一块进来。她鬓角有些散乱,眼圈红红的,一眼就瞧见趴在桌上的儿子,快步走过去,伸手就去拉他,“仁白,跟娘回家去。”
张仁白闷着头不动,徐氏也不硬拽,蹲下身,声音带着哭腔,“娘知晓错了,真知道了那符咒是娘糊涂,才信了骗子的鬼话,害你遭了罪,还误了院试”
她抹了把眼泪,伸手将桌上没吃完的蛋黄芋泥酥往油纸里一裹,“这点心你爱吃,娘拿回去给你热着,咱回家慢慢吃。”
“娘。”
张仁白终于抬起头,声音哑得厉害,眼底又红又肿。
“不说了不说了。”
徐氏赶紧打断他,手在他乱蓬蓬的头发上摸了摸,动作又轻又急,“以后娘再也不乱求那些东西了,什么符啊咒的,都是骗人的!下次下次你再考,娘就在旁边守着,一句话都不说,一口水都不多递,就安安静静看着你,绝不再添乱了,好不好?”
下次,下次她一定不会了。
她的儿子一定会中的。
儿子喜欢卫锦云,那就让他喜欢吧,喜欢吃她的点心,就吃。下次中了,她就帮儿子将她讨过来。
徐氏一边说,一边用力把儿子拉起来,半扶半搀地往门口走。张仁白像个提线傀儡似的跟着,路过陆岚身边时,他猛然抬头,直勾勾地盯他。
“这位施主的眼神怎的这样可怕。”
徐氏刚拉着张仁白走到门口,一个小和尚正踏进铺子,险些撞上。他连忙侧身让开,双手合十行了个礼后低声念叨。
这小和尚看着不过十四五岁,却已透着股端正气。他身上的僧袍是上好的白色棉布,腰间系着条青色的丝绦。
见了卫锦云,他又双手合十,“女施主安好,小僧是报恩寺的,奉住持师傅之命来订些茶点。寺中做法事,需备些素雅清甜的,供香客取用。”——
作者有话说:锦云:算盘挺好。[眼镜]
小麻雀小蝴蝶:我姐姐是仙女![彩虹屁]
陆大人:我的借口很明显吗。[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