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摔倒脑袋记错了?
转念又想到当时花厅中的情景,她顿时清醒过来,有些紧张地拉着时觅,“那个女鬼呢?你没事吧?”
“放心,都解决了。”时觅将后来发生的事都告诉了她,当然有意无意的“修饰”了一下真相。
说完抬头看了看外面已经隐隐发白的天色,时觅拉着江听晚站起身,“走,回家。”
坐在马车上江听晚回头看了眼树影下恢弘大气的赵府,正巧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入赵府门厅中。
如今赵老爷已经被官府收押,此事之后恐怕也不会再有人为了私欲使用颅针求子的阴损法子。
或许海溪城中会有女子借此机会挣破桎梏,无视偏见走上自己心目中的那条路,散发出属于自己的光。
或许这光芒会很微弱,但终究一天也能汇成波澜壮阔的星河。
恍惚间江听晚看到赵府门前站着三女一男四道人影对着自己遥遥行礼。
白天也能看到鬼?她认出其中两道人影是已经死去的赵苇和赵芃,登时感到一阵头晕,连忙闭上眼睛将头埋进臂弯处,还不停地念叨,“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时觅见她这样感到一阵好笑,冲着赵府门口颔首示意,接着一挥马鞭,“坐好了,我们回家,驾!”
这么些年白被鬼吓了?
“好嘞,张公子这是您的酒,您拿好慢走!”江听晚送走客人正准备喝口茶润润嗓。
这几日生意极好,客满盈门,江听晚觉得离给城隍爷爷重塑金身的目标越来越近了。
刚坐下就看到一个身穿藏青圆领袍的男子摇着折扇撩袍抬脚迈进了云水间大门。
“呦,这不是段大人嘛,今儿是什么风啊,”江听晚差点被口中的茶水呛到,捏着手帕迎了上去,“把您这尊大佛给吹来了?”
这家伙每次来准没好事,她注意到几位女客神从段灼进屋后就羞红着脸不停在时觅和他之间偷看,真是只臭狐狸!
不过还是时觅更好看一点的,江听晚心中悄悄比较后下了定论。
“听说江老板这里进了好酒,今日特意来喝喝看,”段灼仿佛没有看出江听晚快要翻上天的白眼,自顾自地在她对面坐了下来,“怎么,不欢迎?”
“欢迎,怎么不欢迎,长奎,”江听晚掩口娇笑着转过头,从牙缝中挤出来几个字,“还不上酒。”
长奎闻言拿了酒壶并几个小菜正要过来,却被时觅拦了下来,“你去忙吧,我来。”
他端着托盘来道桌边,亲自斟了杯酒放在段灼面前,状若无意地说道:“大人今日恐怕不单是为酒而来吧?”
“果然好酒,没错,”段灼仰头饮尽杯中江南谣赞了一声,目光一转看向江听晚,“我是来和你们说赵府之事的。”
一提起赵府江听晚就平白打了个哆嗦问道:“赵府还有什么事?”
“赵老爷已经被定罪充军流放,”段灼把玩着手中的酒杯,“他入狱当晚就疯了,口中一直喃喃自语,翻来覆去一句话就是他有儿子,赵家有后。”
赵老爷白手起家将赵氏绸缎庄经营的如火如荼,赵家也一跃成为海溪首富,结果为了个儿子不惜将两个女儿杀死,沦落到牢狱之灾,临了了惦念的还是儿子。
不知该说他是可怜还是可恨。
“那,赵公子的孩子呢?”江听晚问道。
她自己幼时父母双亡流落市井,想到如今赵家家破人亡,只剩下个刚刚满月的孩子,心中不免有些担忧。
“赵少夫人的母家已经将那孩子接回去了,”段灼刷的打开扇子,放在胸前一下一下扇着,“少夫人出嫁前也是千娇百宠长大的,如今女儿留下的骨血自然不会亏待。”
江听晚听完点了点头,这对一个尚不知事的小婴孩来说也是最好的结果。
十几年后赵家还会多一位女掌柜也说不定呢?
“好了,我就是来和你们说这些的,现在说完了,”段灼掸掸袍脚站起身向外走去,“你们也可以放心了,我走了。”
江听晚似是没想到段灼这么快就要走,愣了一下才跟上去,口中叠声道:“段大人这么快就要走啊,那您慢点,回头再来啊。”
看在他这次特意来告诉自己赵府后续的份上,江听晚倒也不吝于多说几句好听的。
走到门口江听晚想要扶段灼一把,刚碰到他的袍袖就感到身边之人手臂一颤,紧接着就往外让了几步。
“段大人?”江听晚也被吓得向外跳了一步戒备地看着他。
这臭狐狸莫非想要在云水间碰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