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侧的人有着一副令他联想起大漠日落绚丽璀璨的脸,他的眼睛,还有他的头发,都有一种强烈到足以落泪的熟悉感。
可是嘉波很坚强,他是成熟的大人,不会为这点画面感动落泪,而且这感动很奇怪,说真的,从他被黄泉捡回来后很多情绪都出现得莫名其妙。
现在他都有点怀疑是不是这一系列乱七八糟的事情背后是不是真的如斯达所说,是一个巨大的谎言,一个阴谋。
“早上好,我叫砂金。”那个人说。
“说话啊,光看我做什麽,我脸上有花吗?”那个人又说。
“我知道你是嘉波,不用介绍了。喂,也别不看我啊,垮着脸做什麽。”那个人继续说。
那个人好烦。
现在嘉波知道了,雨林来的家夥叫砂金,很聒噪,很烦人。
他面无表情地胡乱点头:“晚上坏,砂金,你脸上有一朵叫钱多给我花的花,我是嘉波,嘉波的嘉,嘉波的波,还有我这不叫垮着脸,我这叫用操蛋的心面对生活。”
砂金笑出声:“能不能别我说一句你就要乱回一句,怎麽感觉你好像看我不太顺眼。”
两个属于不同势力的祭司能相互看得顺眼才奇怪好吧。
体面的成年人怎麽会这麽说,嘉波望着天空,灼热的太阳点燃视网膜,他只能看见一个飞虫一样的小黑点。
小黑点飞到砂金脸上,嘉波木着脸棒读:“啊,太阳要把我晒化了,快扶我到阴凉的地方休息吧。”
漫天的沙子不见一块石头,哪来的阴凉?
唯一的阴凉还是嘉波居住的屋子,黄泉持续不断选择性遗忘的物资供应下屋内总算有了人类生活的气息,不再冷冰冰地像是囚犯的牢笼。
“坐。”没有椅子,嘉波拍了拍身侧的起床。
现在他又一副清醒的,没有被太阳晒化的样子。
砂金失笑,但还是诚实地遵从自身的欲望坐在嘉波旁边,他们下意识靠得很近,能感受到对方皮肤的温度,火热得像是把理智架在火上炙烤。
需要水。
砂金想。
眼角余光里见嘉波的喉头动了动,于是他明悟对方也是同样的想法,但他不知道嘉波的苦恼还要更多一点。
早知道就不告诉黄泉他不需要进食,也不需要饮水了……
他不知道这种变化究竟是好的还是坏的,反正奇怪的情绪那麽多,也不差这一次了。
成年人,他是一个有自制力的成年人。
嘉波咳嗽一声:“你来找我干嘛?”
“喂,是你装作中暑非要把我拉过来的,好吗。”
“嗯,”嘉波低声承认,又问了一遍,“所以,你来找我干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