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通话时避开郁霏,她现在站厨房里,望向熄了灯的餐厅,桌沿并着椅背,轮廓重重叠叠,压在心头。
“那……吃的好吗?”邱雨没话找话。
“还行,就——”杨舒晴顿了下,似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又重复道,“还行。”
然后,接着沉默。
邱雨抿着唇,觉得不然就这样挂断算了,正要开口,却听耳边含混过了句话,她没听清,忙问:“舒晴姐,你说什么?”
杨舒晴轻咳几声:“我在问你,你妈妈那边怎么样?”
说起这个,邱雨倒确实有话讲:“我舅舅找了关系,要护工进icu给她拍了照。”
照片里,邱母被白色纱布裹得严严实实,面容不清,也发不出声音,只能通过一旁监护仪上不断跳动的数字,确定她还活着。
“……受苦了。”杨舒晴长叹口气。
“不过,也算是安心了。”邱雨低声。
电话那边安静片刻,便听杨舒晴道:“之前说帮你找人问问,结果到现在还没给我消息,我其实也挺着急的……现在听你一说,我也放心了点。”
“没事没事,本来舒晴姐你要帮忙我就已经很感激了,你自己还有一堆事呢。”邱雨慌忙安慰她。
不知是不是无论谈论谁的病情,都容易触及到杨舒晴现在敏感的神经,她话没说几句,就见对方神情不妙。
邱雨心里打鼓:“舒晴姐,需不需要我——”
“我刚听护士喊我,明天再说。”对方却抢先道。
然后,视频挂断。
对话框重新出现,邱雨无意扫过,看见了母女俩的文字记录。
两人对话停留在杨舒晴离开明江的那一天。
周天,郁霏去rim上课。
邱雨已经很久没陪她去了,冷不丁地在露天场地只见到一个童小江,当即愣住。
童小江正喜气洋洋地过来打招呼,结果看她嘴张成个o型,满心雀跃顿时泛起酸:“没看到鸣哥,很失望?”
邱雨回神:“也没有——”
对面打了个响指:“我懂!”
她瞪眼。
“最近不是其他地方也开分站赛了嘛,我们俱乐部有选手过去,鸣哥就陪一起了。”童小江说着拿手机出来看眼日历,才又冲邱雨笑道,“挺巧的,他今天回来。”
邱雨无视了他的挤眉弄眼,哦了声:“我就不打扰你——”
“对了,我升职了。”童小江一口气憋着就为了说这句,看邱雨发着愣,索性胳膊往边上一伸,把郁霏捞过来,“现在小朋友们的课由我来带,霏霏特别开心——嗷!”
“脑补太过了吧!”郁霏一脚踩在他脚背上,童小江一声呼痛,转身去追着她打。
见那一大一小在场上窜得鸡飞狗跳,邱雨无言以对,站着看了一会,等真的要开始上课了,才转身往室内走去。
刚才被郁霏一打岔,她也无端松了口气。诚然,见不到骆鸣能省却许多事,但其实只要提起名字,就能令她想起很多……大多是刻意淡忘多时的、避免去回忆的过去。
骆鸣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