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被窝里蓦然响起小声的抽泣声,响了有半个时辰才渐渐变弱,夜再次归于平静,荆窈的呼吸也均匀了起来。
第二日起的时候她眼框还红红的,云巧看破不说破,心头只余后悔,早知她便不去拿什么青梅酒了。
荆窈不想在这儿待了,她想回家。
她收拾好后便去了贺氏的院子里请示,今日想回家一趟去探望生病的母亲。
叶云峥听闻干脆答应,想也不想便吩咐:“明易你护送窈儿回去。”
贺氏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儿,不就是回趟家,能丢了不成。
荆窈得了允许,开心了不少。
她前脚从别院离开,后脚行踪就到了贺安廷手中。
庆梧小心翼翼抬头,他摸不清主子的心思,只余心惊胆战,希望不是他所想的那般。
主子最讨厌像荆氏这样狐媚轻浮的女子了,庆梧自己安慰自己。
而贺安廷安排了人手在荆窈身边也是为了防止在他的目的达成前荆氏再被叶云峥那个朽木碰。
荆窈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别院,回到荆府时竟有些眼热,她眨了眨眼,把眼泪憋了回去。
荆窈去了母亲的院子,刚探头探脑踏入院子就冷不丁与晒太阳的何氏对上了眼。
何氏看起来仍旧是苍白不已,瘦成了一把骨头,大热天裹着披风捧着暖手炉,脸颊凹陷的令人心惊,虽憔悴却仍旧可窥年轻时摄人的美貌。
荆窈吓得一缩,何氏冷冷道:“来都来了,站在那儿做什么。”
“娘。”荆窈小心翼翼的进了院子,下意识又黏黏糊糊地想靠过去撒娇。
“你如今发达了,我这身份是不够做你母亲了不是,竟与我疏离了。”
荆窈一听,扑了过去,脸埋在她肩窝里眼眶又开始热热的:“娘,我没有,我这不是怕你生气。”
这么久了,加上庾嬷嬷劝导,她自然也想开了,是自己拖累了窈儿:“让我瞧瞧,怎么还瘦了,臭丫头,连信都不写封回来。”
“娘你不生我气了?”
何氏闻言冷哼一声,刀子嘴:“我自然气,你若是把那世子带回来叫我过过眼,我便不气了,我这把骨头不知还能活多久,临死前我得瞧一瞧这世子我才能放心的走。”说完她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好似要咳过去一般。
荆窈吓了一跳,赶紧给她倒水:“娘胡说什么,娘不会死,我有钱,我给你请最好的郎中,大不了我求求世子叫他给你请太医过来。”
何氏哼笑:“男人靠不住,窈儿,记住这句话,期望越高,失望越大。”
荆窈含泪抽噎:“我知道了娘。”
母女二人又说了半响的话,直到何氏坚持不住睡过去了才罢休,出了荆府她心情沉闷不已,阿娘想见世子,用脚趾头想都不可能啊。
世子怎么可能屈尊降贵陪她见一个商户的妻子,县主才是他的岳母,贺氏才是他的妻子,她啥也不是啊。
可荆窈又不愿让她娘失望,到时候寻个时机试试吧。
她乘着马车回了伯府。
“姨娘,你看。”云巧扯了扯她的袖子叫她瞧一旁,“好大的阵仗啊。”
凌云伯府旁边的府邸外停了有三辆豪气的马车,光护卫仆从就数百,排了长长一道街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