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盐乃国之重器,关乎民生国祚,两淮盐道近年屡现亏空,私盐滋扰,吏治渐疏,朕心忧之。兹查景王司马璟,器宇端凝,才思敏达,有澄清吏治之才,亦怀体恤万民之心。特擢尔为户部侍郎,兼领两淮巡盐御史,五日内离京,赴江南督办盐务。
尔当整肃盐政,严查私贩,核检盐课,厘清积弊,务使盐利归于国库,惠泽黎庶。沿途若遇贪墨渎职之辈,可先斩后奏。朕盼卿早日平靖盐道,凯旋复命。钦此!”
一送走传旨太监,云冉立刻拿过那封明黄色圣旨,逐字逐句读了一遍。
“户部侍郎,两淮巡盐御史……五日离京,奔赴江南?”
读到这,她的眉毛与语调一并抬高:“五日就要离开,去江南!”
“殿下要去江南了,岂不是会到扬州?是了,都叫两淮巡盐御史了,怎会不去扬州呢?”
云冉一时又惊又喜,但很快又冷静下来,看向司马璟:“殿下,这差事能带家眷吗?”
若是不能,她既去不成扬州,还要和司马璟分开很长一段时间——
从长安到扬州,一来一回,还要办差,少说也得三月。
从前不觉得有什么,可自打与司马璟成婚,俩人日日都在一起,从未分开过这么久,云冉心底蓦得生出一种说不出的空寂。
哪怕她每天可以念经烧香、逗狗弹琴、回侯府玩、参加各种春宴……日子有滋有味,并不会无聊,但……
没了司马璟,总感觉有点不对劲。
“殿下,可以吗?”云冉看向司马璟。
司马璟见她小心翼翼的眼神里透着期待,也知道她很想回去水月观看望她的师父师姐们。
但这种巡查差事,官员大都是带妾侍或丫鬟出门,从未听过哪府的正室夫人会跟着一起。
何况撇去礼法,巡盐牵扯重利,路上难免会有风险。
他不愿让她涉险。
如今局势,还是待在长安城中,有侯府庇佑,最为安全。
“巡盐并非游玩,便是到了扬州,我恐怕也无暇陪你回水月观。”
司马璟垂眸看她:“最多半年,你就安心待在长安,若嫌住在王府冷清,亦可搬回侯府住着,正好与岳父岳母叙一叙天伦之乐。”
云冉听出他话中拒绝之意,眉眼耷下:“我也不用你陪啊,我自己又不是不会回观里,扬州城的路我熟得很……”
司马璟仍未松口。
见他这副清清冷冷、毫不容情的模样,云冉顿觉自己的“不舍”实在不该——
他都没有半点不舍,她何必还依依不舍?
没准他还想着下江南能觅得几个红颜知己、红袖添香呢?话本子里都是那样写的,什么多情公子遇上绝色花魁,一见那个钟情,二见那个海誓山盟非卿不娶,三见就月下幽会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了。
是了,自己跟过去,反倒碍了他的好事。
思及此处,癸水第一天的云冉情绪难抑地握紧了拳头,红着眼眶瞪了眼面前的“负心汉”,撂下一句:“不去就不去,我才不稀罕。”
转身就叫人套了马车,回侯府。
第73章
景王府的马车停在侯府门前时,恰逢长信侯下值。
见着王府马车,长信侯还诧异这个时辰女儿女婿怎的回来了?
待见到马车里下来的只有板着脸的女儿,长信侯更是诧异:“这是怎么了?谁惹我家小姑奶奶生气了?”
云冉见着长信侯,边行礼,边闷闷道:“除了司马九,还能有谁。”
司马九?
长信侯怔了一怔,才反应景王曾为九皇子,的确行九。
“先消消气。”
长信侯边带着云冉往里走,边安慰道:“殿下如何惹你生气了?与爹爹说说。若真是他不对,爹爹定然替你讨公道。”
云冉来的路上一肚子火,觉得司马璟简直是薄情寡义,世间第一负心汉。
可这会儿到了侯府,被长信侯这么一问,她冷静下来,觉得自己那股子邪火有些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