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璟思索片刻,道:“应当知道。”
“那怎么都没个人劝劝陛下?据我所知,真正有用的外丹术,少之又少,大多数都是……骗子。”
最后两字,她还是见左右无人,才压低声音说出来。
倒也不是她诋毁同行,实在是道门招摇撞骗的骗子太多,不得不防。
司马璟见她忧心忡忡,心念微动:“你很担心陛下?”
“当然啊,怎么说他也是你的……”
云冉一顿,陡然想到司马璟与太后、皇帝疏远的状态。
嫣色唇瓣翕动两下,她轻咳一声:“怎么说他也是我表姐的夫君,是大皇子的父亲,更是天下人的君主。”
“如今海清河晏、四方太平,作为皇帝,陛下也算是位勤勉仁善的贤君。”
云冉边说边觑着司马璟的脸色:“不过殿下放心,私事上我定是站你这边的。”
只是从公心而论,皇帝有个三长两短,朝野动荡,遭殃的还是老百姓。
司马璟见她揪着自己衣袍的纤手,眼底的情绪几番涌动,半晌,他道:“我知道。”
“其实,我也不想他死。”
他牵住云冉的手,平静语气听不出半点情绪:“但他自己要作死,谁也拦不住。”
云冉悻悻,心道殿下你这话说得也太直接了。
不过……
文宣帝服丹这事,的确与作死也没差别。
除非那位国师,真是个有本事的仙人。
可那几率——
一向乐观的云冉都忍不住在心下打了个零。
稍定心神,云冉不再说这些,而是拉着司马璟去拜见紫清道长。
紫清道长正在复盘着方才的一局棋,忽闻门外传来一道清澈笑音:“师叔祖,我来给您拜年啦。”
抬眼看去,便见门边探出一道俏生生的藕荷色身影——
可不正是那嫁入王府、半年未见的小侄孙。
紫清道长笑道:“当真是贵客临门,快请进吧。”
未曾想进来的不止一人。
那玲珑小娘子身后还跟着个影子似的年轻男人。
俊眉修目,肤白如玉,玄袍革带,端的是鹤骨松姿,雅望非常。
只一眼,紫清道长便猜到来人的身份。
“原来是两位贵客。”
紫清道长朝司马璟拜道:“景王殿下,福生无量。”
司马璟听得云冉唤他一声“师叔祖”,也愿给这老道三分尊敬,抬袖回礼:“主持客气。”
云冉则是笑吟吟给紫清道长行了个小辈礼,又一脸骄傲地介绍:“师叔祖,我家殿下生得很俊吧!”
那眉开眼笑的模样,再无当初求他写符箓的惶恐。
“殿下乃是天潢贵胄,自是非凡。”
紫清道长笑着看向这小侄孙:“这些时日,贫道也听说了王妃舍身救人的善举,王妃当真是功德无量,善哉善哉。”
云冉没想到这事竟也传到老前辈竟耳中,一时双颊发烫,连连摆手:“哪里哪里,举手之劳而已。”
紫清道长笑而不语,只示意他们入座,他自去门外吩咐小道童送茶。
再次折身,就见那沉默寡言的年轻男人凝眸盯着棋盘,而一侧的娇丽小娘子则双眼放光盯着墙上悬挂的那柄七星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