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殿下?”
她不确定地喊了声,以防自己还在梦中。
司马璟见她躺卧在床上,小小一团。
明明才一夜未见,却也不知是否因病了的缘故,那张雪白的小脸瞧着也消瘦了一圈。
“是我。”
他端着汤药上前,浓眉轻折:“怎么弄成这样?”
云冉:“……”
他还好意思问。
她颇为怨念的瞥了他一眼。
司马璟见状,眉头皱得更深。
缓步在榻边坐下,他依旧直直看着她,等着她说。
反正这会儿也没外人,云冉叹了口气,如实道:“昨夜做噩梦,踢被子受寒了。”
噩梦?
联想到她方才那个幽怨眼神,司马璟似是猜到几分:“因着宫里的事?”
云冉闷闷嗯了声。
她撑着绵软的身子,稍微坐起来一些,一向明媚的眉眼此时也笼着淡淡的郁色:“你们长安人说话不是咬文嚼字文绉绉,就是遮遮掩掩不肯说个清楚。我初来乍到,本来就有很多事不清楚,哪懂你们这些弯弯绕绕的套路。”
“我自个儿回来琢磨,又琢磨不清楚,连带着梦里都胡思乱想。唉,真是烦透了。”
从前作为局外人,听说书先生讲那些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故事只觉精彩刺激,然而真正牵涉其中,不,还没牵扯进去,只是初初窥得冰山一角的影子,她就把自个儿吓病了。
说出来可太丢人了!
不过在司马璟面前,云冉莫名不怕丢脸。
她也不知哪来的信心,反正就觉得司马璟不会因为这事笑话她。
果然,听完她的絮絮埋怨,司马璟并无半分嘲弄之意。
他只是肃着神色,沉默了半晌,才道:“不必害怕。”
云冉鸦黑的长睫颤了颤,缓缓抬起眼。
床帷间光线昏暗朦胧,男人坐在榻边逆着光,深邃五官有些模糊,可那双幽深如潭的黑眸此时却亮得惊人。
他看着她道:“我会护着你。”
蓦得,云冉心头好似漏了一拍。
完蛋了,她想,她的心脏好像又出毛病了。
“汤药凉了些,可以喝了。”
司马璟抬起汤碗,问她:“可有力气拿碗?”
云冉恍然回过神,忙点头:“有、有的。”
她也不知自己在慌什么,总之连忙接过了男人手中的药碗,嘴里还不忘给自己找补着:“其实我也没有那么害怕,昨天只是个意外。而且……而且我这病也不严重,小小风寒,不足为惧,明日就能好了,也不必劳烦殿下你亲自过来……”
“云五。”
司马璟打断她的絮叨:“喝药。”
云冉:“……哦。”
喝就喝嘛,她又没说不喝。
很快,她就在司马璟的注视下,仰起脸,一口闷了一碗药。
刚龇牙咧嘴放下药碗,面前就多了一颗糖。
被两根修长干净的手指捻着的,一颗小小的糖莲子。
云冉乌眸亮了:“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