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一直对你情深不悔,各方面宠着、纵容着,你见没见过他对谁这么卑微过?!”孔雀越说越气,漂亮的小脸涨得通红,“但你呢,你一直冷若冰霜,心心念的想着你的劳什子心上人。殊不知他本来就和圣上是同一个人,你知道圣上是以什么心情在面对这一切吗?!”
苏纭卿怔怔的:“所以,他告诉我他就是阿渊,不是哄骗我,也不是什么把戏,是不是?”
“是真的!”孔雀气得跺脚,“你不信你问独孤大!他一直都知道事情真相,只是不能开口告诉你!”
苏纭卿眸中水波剧烈震动:“是这样吗,鸿哥哥?”
独孤鸿深深凝望苏纭卿惶然的脸,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
苏纭卿如遭雷击,几乎要一头栽倒在地。
“但是……”他低声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我想不起来?我的记忆里,阿渊一直另有其人……”
孔雀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恨不得将心里那句“因为你脑子坏了”一吐为快。
独孤鸿扶住他,侧头对孔雀比划:“我来说,你帮我告诉阿卿我的意思。”
孔雀叹道:“好。”
独孤鸿比划:“圣上就是你当初在樱苑遇到的人,你本就是为了寻他才离开师父、离开樱苑的。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受伤醒来以后,就把他想成了另外一个人。”
孔雀把独孤鸿的意思转达给苏纭卿,苏纭卿其实光看手势也能猜到一部分,知道他没骗自己。
“……”他身子摇摇欲坠,几乎要晕过去。
“可我想不起来,就是想不起来!”他苦恼又挣扎的绞紧了细长的手指,“为什么会这样?如果说圣上就是阿渊,为什么我记忆里全不是这样?!”
孔雀怒道:“你为何偏要执着于这等细微末枝的小事?!现在一切都真相大白了,你就不能多为圣上想想?”
“可是……”苏纭卿一边为真相欣喜,又一边茫然失措。
此时,三人已经来到远离战场的一处小山丘上,往下能俯瞰整个战局。孔雀遥遥看着礼朝的军队已经迅速出发,恨声怒道:
“你重伤时,是圣上以真龙之血救你,为此他险些丧命!你一定不知道吧?他是不是什么都没对你说过?!”
“他……没有。”苏纭卿的心像是被一记重锤,险些喘不过气来。
孔雀凄然道:“是了,他当然不会把这些告诉你,所以你才无限度的滥用他的温柔和宠溺!我真为圣上抱不平啊!”
苏纭卿咬紧了朱唇,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原来,自己与他早已血肉交融,他的血救了自己,如今还在自己的体内滚烫的翻涌着。而自己却一无所知,在醒来的瞬间还厌恶他。
山坡上萧风瑟瑟,如同刺穿心扉的哀鸣。远处,两军已经相交,礼朝的奇袭明显发挥了意想不到的作用,朔国的军队措手不及,防线在逐渐崩溃。
不过,朔国很快也组织了反击。
魏无忧的一千火铳队及时的发挥了阻挡礼朝军队前进的作用。双方枪林弹雨对峙之时,朔国的骑兵和步兵逐渐恢复了状态,重新加入混乱的战局中。
苏纭卿等三人焦急的注视着战况,心知这必是一场恶战,礼朝没有那么容易能取胜。即使得胜,估计也赢得十分艰辛。
远远的,他看见了夜临渊的战马——那是一匹尤为高大的黑马,鞍具都是耀眼的猩红色,而马背上的夜临渊也是一身血红铠甲,十分醒目。
苏纭卿的目光紧紧跟着他,舍不得移开半分。此时此刻,他只想这场仗赶紧结束,他好立刻回到夜临渊身边去,告诉他,自己已经知道一切。
然后便再也不离开他身边。
孔雀焦虑的踱来踱去:“怎么办?盛老将军的援军为何还不到?!如果让朔国的援军先到达,圣上好不容易抢来的先机就会尽失!”
独孤鸿凝眉,比划:“你去探查一下援军到何处了,我来守着阿卿。”
孔雀想了想,实在心急,便点点头,如影一般消失了。
独孤鸿走上前,轻轻握住苏纭卿的肩,示意他放松一些。苏纭卿摇摇头,全情投入的凝望着战局,生怕漏掉一丝一毫夜临渊的身影。
“鸿哥哥,”他突然轻声开口,“那不是他。”
“?”独孤鸿不明就里,侧头看了看战局中的夜临渊,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苏纭卿继续说:“你一定奇怪为什么我看得出来,我也不知道,但我就是清楚,现在战场上的不是他、不是阿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