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蒗还是个小姑娘,没见过这架势,不知觉揪紧了她后背衣料。
恰好这时,有位保镖走过来,朝着门口的方向抬起手臂。
——是请她回避片刻。
奉颐心中咯噔一下,察觉出异样。
她往那个方向看了最后一眼,高从南已经放下双脚,照着对方刚才摸过她的手背死死踩下去——
她拉着宁蒗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间屋子。
长长的铺着地摊的廊道空空如也,没一点声。
是被人有意清过场子,连服务生都看不见一个。
宁蒗心有余悸,握紧她的手,急切地小声说道:“奉颐奉颐,不会出人命吧!?”
奉颐呆愣了一下,说不会的,他们有分寸。
宁蒗却忘不掉刚才高从南眼中的狠厉,她乖巧顺利的一生中从没见过这样的人,也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刚刚来了十几个保镖的时候,她就已经傻眼了。
奉颐站在原地思绪纷飞,忽然回过头:“你刚刚给谁打电话搬救兵了?”
“赵总啊,”宁蒗说,“这场子新哥来了肯定是镇不住的,我就直接打电话给赵总的助理Leo了。”
“你怎么说的?”
“我说……奉颐进去谈判了好久,里面有三个男人,也不知能不能谈妥,若是不妥,怕奉颐被扣下……”
这话说得其实挺漂亮的。
但架不住,赵怀钧最是护着她,也最见不得有人对她生半点觊觎侵占的念头。
这番说辞刺激他,只怕盛怒难平。
奉颐默然。
只是何须惊动赵怀钧,原来是计划着,她与宁蒗从来都是默认搬常师新这个救兵,而今日恰好这刘斯年是常师新仇家,他来了正好能泄愤报仇。依照他们今日地位与作品恩怨,刘斯年只能是被揍得落花流水,吃下这个亏。
这就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但赵怀钧出手就不一样了。
这事儿不可能小了。
见她神色微滞,宁蒗的眼泪已经开始在眼中打转了,她眉间尽是懊悔:“奉颐,不会真的出事儿吧?哎呀,我就不该通知赵总的……”
奉颐往后瞧了一眼紧闭的大门,大门隔音,将一切纷争都断在了里面。
刘斯年进包间前就已经带上了相机,说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答应她的条件,就是奔着要拍下她的艳照,录下那些视频来的。
他目的太明显了。
他就是要借着她自己找上门的机会,趁机挟制她,攒一个让她、让常师新身败名裂的局。
思及至此,奉颐半张脸与廊道一并沉暗。
“这种人死了也活该。”
她冷冷道。
说完,扭头走出了华府宴——
常师新得知这则消息的速度比她预想中更快。
高从南做事谨慎,把这事儿压得密不透风,但耐不住就是有人神通广大,从零零碎碎的信息中打听出事情的脉络走向。
譬如常师新。
事发后的第三天奉颐便被常师新一通电话叫到了瑞也嘉上。
瑞也嘉上规模比上次去时更大了些,来了好些新面孔,奉颐不认识,可经过的好些个见习生都冲她叫了声“颐姐”。
宁蒗一路上都念叨,说新哥现在掌管公司,脾气是越来越大了,奉颐你一定要控制呀,不要到时候同新哥生了嫌隙。
小喇叭嘴上没个停的,奉颐习以为常,摸摸她的头,安慰她没问题。
奉颐进去时就想过会同常师新吵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