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与荷笑笑:“不用了,太麻烦了,我想回去睡觉了。”
方小姐看起来很高兴,很快把她送回了小院里。
姜与荷躺在床上,但毫无睡意。她透过花窗玻璃看着外面的大桃树,眼神涣散,不知在想些什么。
晚上她突然发起了烧。
她虽然是个爱熬夜的社畜,但是能吃能睡,身体底子很好,枪伤恢复都很快。几年没发过烧的人,难得发烧一次就来势汹汹,
体温一下就超过了39度。
方小姐急得团团转,马上叫了医生过来。医生看过之后建议先吃药,暂时不用输液,她吃过药后便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因为高烧,她睡得很不安稳,总是容易醒。她身边一直有护理人员陪着,帮她擦汗、降温,她醒过来时只能勉强模模糊糊地看上一眼,眼皮就撑不起来了。
直到有一次醒来,她终于见到了裴慎如。
他俯身小心地擦着她脸上的汗,正好对上她迷迷糊糊看过来的视线。
姜与荷努力地抬起手摸索着,然后抓住了他撑在床沿的左手。
他的手很大、很凉,姜与荷浑身虚软,只能勉力抓住他的一根手指。她的体温太高,感觉他的手指冰冰的,倒是很舒服。
她喘着气,轻声说到:“你终于……回来了。”
裴慎如没说话,把她扶起,斜靠在抱枕上,倒了一杯温水到她嘴边。她一直抓着他的手指,他只能用右手倒水。
姜与荷一直在出汗,确实很渴,一口气把水喝完了。她的睡衣是上次醒来才换的,现在又已经被汗水打湿,米白色的极细埃及棉已经变得半透明,黏黏地贴在她的肌肤上。
她浑身都不舒服,脑子也是一团浆糊,根本没力气顾及多余的东西,直截了当地问:“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等你病好了再说。”
“不行!”姜与荷皱着眉,用力地闭了闭眼,“就现在说。”
裴慎如坐在床边,反握住了她的手。他的手臂撑在床沿,双手把她的左手托起,慢慢、慢慢地,吻上了她滚烫的手背。
屋内的灯光昏黄,为他暗色的剪影打上了一圈柔和的光晕。
姜与荷躺在床上,默默看着他沉静的侧脸。
“我要回家了。”她的声音温柔平缓。
裴慎如抬起头,轻轻叹了口气:“我送你回去。”
姜与荷拒绝了:“我自己回去。”
最后一晚了,她问他:“我们……现在道别好吗?”
裴慎如抹了一把脸,说道:“在家里好好休息,什么时候想回来……”
他的声音里隐隐藏着几丝脆弱和胆怯。
姜与荷不想骗他:“我不会回来了。”
“和我道别吧,好吗?”
裴慎如的眼尾泛红,脸上有着孩子一样的委屈与困惑:“为了离开我,你宁愿让自己烧成这样?”
姜与荷无奈地笑了笑:“你不肯过来呀。”
“我来了,你就要走了。”
姜与荷眯了眯眼:“早晚的事呀。”
一日难再晨,不要再浪费我们各自的时间了。
“道别之后,你也不想再和我有任何交集,是吗?”
“嗯。”
裴慎如低下头,冷白的手指插进他漆黑的发间,揉乱了浓密的短发。
他沉声说道:“是我的错,我不该做这么多让你不高兴的事情。”
“你不想再呆在我身边也可以,回观声怎么样?周英然可以照顾你,把她提成副总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