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凭什么用他嘴巴里面的那些大道理诓死了自己!
“你觉得像我这样的人还有什么名声可言吗,我爬你床,京城里头的人,能骂我的不能骂我的,都骂了,他们那些人就像是你想我那样想我,我从来不被人高看。你到现在为什么觉得我今天做到这种地步,会在乎名声这两个字?”
他觉得她会在乎名声吗?以为谁都和他一样能去在乎名声吗?
在乎名声的话,她活得到现在吗,一人一句唾沫星子早早就把她淹死了。
从前他说过她得来轻松,现在想起宋醒月还觉好笑,究竟有谁会比他得来还要轻松。
他就是太轻松了,才会对那些事情耿耿于怀不是吗。
她得到想要的一切后,也不想再跟着一起承受他那些算是迫人的情绪了。
就这样,就今天,能说开的,不能说开的,她就非要掰开了揉碎了去说。
她要说,她早就想说,至于他能不能接受,他愿不愿意接受,仍旧是那句话,她管不着!
不要说冷漠无情的是她,她给他付出多少次的真心,她是一次又一次相信过他,把自己托付给他过,若薄情寡义的是她,当初她就不会硬生生等他一夜,也不会把眼睛一次又一次哭红,她付出过,最后换回来的到底是什么?
很累。
对她来说,这些东西都很累。
宋醒月正了身,双手随意搭放在了椅子两侧,姿态随意,语气轻慢,看着他的眼神只余冷漠,连生气都难有,她说:“谢临序,多想想你自己的原因,别总是想着找我麻烦。”
“还有,我不过是和季简昀说几句话,当初你和李怀沁说再多的话,我也什么都没说,怎么你对自己和对我就这样两模两样呢?如果你拿对自己那套来对我,你我之间也能轻松很多。”
谢临序的情绪大概已经绷到了极点,听到这话之后,竟兀自发出一声冷笑:“是这样吗?自从上次她来过谢家之后,我已经和她断交,除了太傅外,再没牵扯。你知道,那是我的老师,我和他很难断开,我和老师之间,你是接受的,所以你也不用拿这个来说事。可你呢,你和季简昀,今天就在御花园里面拉拉扯扯,若不是太子碰见,该有什么流言蜚语,你不知道?你觉得此番还有相提并论的必要?”
季简昀先前那番总是往锦春堂跑,买花的行径就已经惹人多想,只要今天被人撞见,他们之间的关系绝对会被别人揣测。
“没有必要吗?”宋醒月笑了一声反问道:“为什么没有呢,我觉得有。”
他和李怀沁说话那就是青梅竹马,那她也说他和季简昀是呢。
谢临序道:“你完全是在偷梁换柱,混淆视听。”
他问她:“是你自己先答应的好好过,你就是这样好好过?你是要把季简昀拉到谢家来,三个人一起好好过是不是?”
宋醒月无所谓自己做出的承诺,她抱歉:“很不好意思,说什么和你一起好好过的话都是些假话,因为我觉得,你这样子,那我们之间好像也已经没有再继续的必要了。”
她说抱歉,面上从始至终却没有一丝说不好意思的情绪。
即便早就知道,即便早有心理准备她说的话会不好听,可再听到时候,仍旧是不可遏制地更有些恼怒。
谢临序不是傻子,不是看不出她这些时日心中在想着些什么。
她早就想要说这些,明明是她亲手造成他们现在这番对峙的局面。
谢临序眼中只剩下阴郁:“我陪你演戏,你拿我当什么蠢货?觉得我很好骗是不是?一次又一次,骗起来就是没完没了是吧。”
那些事情他都已经容忍下来了,接受她的冷漠,相信她说的什么好好过,无所谓,没有关系,一次次骗他,他接受,没有理由因为她的冷漠和她吵架,可是然后呢,她就这样对他?
就是这样对他。
宋醒月听到这话觉得好笑,确实也是笑了:“难道还要我夸你大度吗?一直被骗,真的不去多想想自己的原因吗?”
既然觉得她在骗他,而且是一次又一次骗,为什么还要被骗?
到底是谁的问题啊。
她有问题?他没有一点问题?
谢临序脸色越发难看,他抓着她的两颊,有些用力,弄得她有些疼,两人完全是在对峙,一句话给对方都戳出几个窟窿才能算赢。
“说你风流成性,说错了吗?一次一次被你耍,被你哄骗,我难道还不叫大度?”
宋醒月有些用力拍开了他的手,不知是叫他掐的,还是情绪波动的缘故,脸上也终于有了明显的情绪。
她说:“你嫌我名声不好听,嫌我做事轻佻,嫌我下贱,嫌我风流,觉得我毫无用处只会用脸和身体勾引人没关系,当然没有关系,你完全可以这样认为,我也不觉得你这样想有什么错。”
站在谢临序的角度来说,理所当然可以这样想她,理所当然到了她都没有一丝能说不对的地步。
她爬床,是她轻佻没错,她和季简昀有过一段感情,是她风流不错,她今日和他故意牵扯不断,就是下贱没错,她被人怎么说都无动于衷,也是她没脸没皮。
他觉得她这样不好,可不这样,她也很难过到现在这样。
她就是这样,她再不好,她也这样,一直以来都是这样,从始至终,全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