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何时变得这般善解人意了?
倒不像是他的作风。
他说出这话那般轻松,可脸上神情却又不像他口中那样春风和煦。
他眉眼轻敛,就这样又冷又淡的凝着她。
一时之间竟瞧不出他是真说算了,还是假说算了。
别是嘴上说说,背地里头又想着些什么损招在那置气吧。
弄不懂他
狐疑地看着他,最后只是拍开了他的手,后退了一步。
虽心中奇怪,可面上嘴硬,道:“是这样不错,这事也没什么好继续说的。”
谁知谢临序却是想要死抓着不放,她退,他愈近。
他抓着她的肩,又用那冷得像是没有声调的声音继续道:“只是月娘,你之前自己说过的,他抛你弃你,你不会再见他。”
这是她自己说过的话。
别不认账。
快三年了。
谢临序还记得季简昀离开北疆时的情形。
季总督身死的消息传回京城,北疆急危,连陷几城,朝野上下震动,对此情形也都焦头烂额,情况危急到了就连景宁帝都没机会去琢磨长生之道的地步。
季简昀执意进宫面见圣上,君臣二人说了个把时辰的话,接着,景宁帝便下令让季简昀动身前往北疆,让其承父遗志,领兵出京。
他离开的那一天,没甚人送他,毕竟那个时候谁都想不到他后来真的能赢下那场难乎其难的仗。
谢临序却去了。
城门口,他看到了坚决离行的季简昀,还看到于暗处,泣不成声的宋醒月。
她捂着嘴巴,不叫哭声泄露出一丝一许,哭得惊天动地,却又悄无声息。
她哭得太伤心了,从来都不知道那日谢临序就在不远处看着她。
谢临序并不知道自己那日为何会出现在那处。
那个时候他已经定亲了。
他中了探花后入仕不出一年,谢李两家就急着想要将那门姻亲定下。
他们说现在是时候了。
他们说他年纪也老大不小了。
他们说他和李怀沁从小就认识,没人会比他们再适合了。
谢临序沉默着拒绝。
缘何沉默?因为他也知道他们每一个人说得都是对的,他对他们说的话找不出任何理由辩驳,所以只能沉默着拒绝。
他无声地抗拒着这门从小就被定下亲事。
他并不想定亲,也拒绝着定亲。
敬溪对此事最是恼火,她并不明白谢临序是在执拗些什么,不明白他为何如此抗拒。
一直到后来,她问他:你到底在为什么不愿意?你有喜欢的人了?
小的时候口口声声说过,喜欢不是那么一件可以随便说的事情,所以,现在这样,是有喜欢的人了吗。
她问他有喜欢的人了?
谢临序听到这个问题的第一反应是怔愣,因这是有人第一次这样直白地问他这样的问题,第二反应竟然是羞恼。
他喜欢谁?
他难道会喜欢见过一次面就做了春。梦的女子?他难道会喜欢一个压根就没有说过些话的女子?他难道会喜欢一个还没有和别人定下亲事就不清不楚的女子?
他难道喜欢一个深深诱哄着别的男人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