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后面又出了孙平被打死的事,一口气没挺上来,又倒了下去。
说起老太傅,大家也都只能是频频叹气,束手无策。
李夫人脸上仍是一阵伤怀之色,她道:“公爹是个好人,他这性情也好,为人做事也罢,我说得白一些,同僚又还是政敌,哪个说过他的不好?偏偏是好人没有好日子过,现在躺在床上,人懒待动,话也懒待说,双目直发眩,小的们在旁边瞧着也揪心。大夫们来看过一番又一番,都是些听着人气口说话的东西,没些真本事,轮流来看脉,可那些药吃下去的,没有能见效的。”
敬溪宽慰她:“一年快到头了,不添重病,也有好大的指望。”
哎。
多大的指望呢。
李夫人看向谢临序,她道:“长舟也知道的,如今父亲最放心不下的是太子,殿下他他哎。”
说起卫时璟,也只叫人无言,好无言
终究也是这么久的师生了,两人的师生之情自是深重。可太子实在是有些不成气候,没有胆魄不说,碰到些事情就喜哭丧,若李太傅真是支持不住,头一个放心不下的必然是他。
谢临序对此事也不好多做置喙,他在一旁听李夫人伤神,也只能道:“太子殿下仁爱宽厚,自有自的福气。”
听他如此说,也难继续就此事大发牢骚。
众人沉默一会。
李怀沁就坐在李夫人身边,敬溪看着她,忽然笑问:“怀沁如今也快十九了吧,还没定下人家吗?”
李怀沁为何没能定下婚姻,其中缘由在坐之人自也都心知肚明。
若没出事,现下情形怕是迥然不同。
敬溪从前对这事也是讳莫如深,毕竟定亲退亲,丢脸的也不只是谢临序,虽然这事后面他们家还了李家恩情,可再多提,也不好意思。
说起来也只觉是矮人一头,亏欠不住。
可是如今她又想明白了,这些事情就如谢修所说,你若越在意,旁人就越是放不下,她总讳莫如深做什么?况说,该补偿的不该补偿的,他们也全都赔给李家人了,再低头,也不合适了吧。
人情往来就是如此。
倒是谢修比她脸皮更厚一些,早想到了此处,是以,在李家人面前也从未有亏欠之态,一幅落落大方之态,过得要多自在就有多自在。
李夫人也没想到她竟然会主动去提李怀沁之事,脸上表情也是千变万化。
反应了许久后,她嘴角硬扯出了个笑,回道:“这孩子也不着急,随她吧,出家做尼姑也随她去了。”
出家做尼姑?
敬溪听她这话,半开玩笑道:“可别说这样的话,怀沁这样的姑娘,哪家不想娶去做儿媳,今生我们两家没得缘分,但若我这有什么不错的人,定先想到你们。”
见敬溪是真不在意那件往事了,李夫人心中说不上来的也有些不顺。
她刚琢磨着开口再探两句,却又先被敬溪打了岔,敬溪道:“今日你们就留在谢家用膳好了,我得赶紧张罗人来做。”
话说着,她就喊了宋醒月过来。
她交代她道:“今个儿府上来了客人,你去安排场午膳下去。”
招待人家也是门功夫,又不是空口吩咐一句话下去就作罢了。
宋醒月有些愣神,也没想到敬溪竟是让她去安排了这些。
以往不是都不叫她插手这些吗。
宋醒月也不知敬溪心中所想,却隐隐约约能够感受到她对她的态度似乎确是比从前好一些。
李夫人也看出敬溪态度变化,她看着宋醒月,不动声色上下打量,最后皮笑肉不笑道:“听闻近些时日你家这媳妇总是在店里头忙活呢,谢家的世子夫人,怎好往那些地方去呢,店里头杂七杂八,人来人往的,难免是要叫人编排了是非,说出去叫人知道了,免得说是有辱谢家门楣。”
“有辱门楣?这叫什么话。”就算宋醒月是真有辱门楣,那这话也只能敬溪自己来说,旁人说不得,她道:“不过是叫她玩玩罢了,哪家人指望得那一间铺子过活?”
宋醒月就在旁边听着,听到了最后也只是哑口无言,她低头扣弄着手指没说话。
虽她现在也没再蠢到将锦春堂当做余生指望的地步,可多少也是费了很大的心血,叫敬溪如此贬着,心中多少也有些不是滋味。
听出敬溪口中的轻视,李夫人的眼神也变得玩味了几分。
到了最后是宋醒月自己先在这里待不下去了,她道:“若是这处无事,我便先去忙午膳了。”
听她这样说,敬溪颔首,算应下。
宋醒月告退离开,谢临序也起身,他道:“我也去看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