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肯定会撒娇,说药好苦,说她病得好难受,她会黏在他的身上,让他喂她喝药。
可是,现在的宋醒月,看向他的眼中隐隐夹杂着几分不耐
谢临序自也发现了她的古怪,他看着她,不曾说话,只薄唇抿得越发紧。
她的眼神实在有些太深重了,谢临序心里面不知道被她刺到了何处。
他被她那样的眼神,看得心里面空落落一片。
没能再继续想下去,只见宋醒月接过了他手上的药碗
说是接,倒不如说是抢来得贴切。
她什么都不曾说,拿着药仰头闷下。
她喝得太急了,药汁顺着她的嘴角流下,滑到了她那白腻的脖颈上。
她喝得太急,为此还猛地呛了几口。
谢临序眼疾手快,接过了她手上的瓷碗,才没那些药顺着她的震颤撒到了床上。
她被呛得咳嗽,咳得上气不接下气,谢临序伸手,下意识想给她顺气,却见她一把推开了他的手。
她好不容易喘回气了,又马上拿了那药就灌,谢临序看得眉头紧蹙,看她自虐似得灌药,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道:“你急什么?”
宋醒月从药碗中抬起头来,看向他:“不听你的话,你又想如何呢?”
再说些伤人的话,做出些刺人的事。
非要把她刺得烂烂的,刺得血肉模糊才痛快。
谢临序愣住。
宋醒月不再说一句,喝完了药后又重新一头栽回了床上。
以往宋醒月每每喝完药必然不老实,在他的身上撒泼打滚,可她这回喝完药,什么都没说,径自就倒回了床上。
谢临序再反应过来时,就只能看到她的背影。
她这是故意和他赌着气。
他说的那些话伤到她了?
可他哪字哪句冤枉她了呢。
谢临序也不再继续思索下去,转身离开了此处。
他去了净室中净身。
屋中烛火如豆,再没其他光源,似乎也像被那烛光蒙上了一层薄纱,床上的人没再动弹,衾被贴在她的腰间,滑出一抹弧度。
谢临序出来后,再没去别处,径自上了床。
宋醒月看着已经是睡下了,他的视线落在她蜷缩在角落中的背上。
不知她是热得还是如何,就见她那颈间挂了一长串汗,散落的发丝也垂了汗,黏在她的颈间,谢临序伸手去将她的发丝拨开。
宋醒月再没有一点动静,看来是药发了效,人睡沉了。
谢临序也没再动作,吹熄了灯便也歇下。
宋醒月这夜睡得实在不老实,动不动便踹被翻身,又似被梦魇住,梦话不断。
娘啊。
祖母啊。
她这夜梦到了娘亲,梦到了祖母。
她哭着说,她也不想活了,她们不在,她也活得好累,再没有人会疼她了。
没人会拿着糖哄她了,没有人再会抱着她说“小月乖乖”了,没有人会再抚着她的发顶叫她不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