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妩还没来得及说话,西烈侯的人马就先冲过来了。大王子下意识要拉住林妩,但西烈侯的刀先到了。他在军中养了一批死士,一个打不过,就上十个,百个,大王子不过后退了一步,便被围得水泄不通。“殿下。”西烈侯皮笑肉不笑:“你身份贵重,莫教这些毒蛇伤了你。本侯带了驱蛇药,且让我的人护着你些吧。”大王子瞟了一眼原已经走出去几步,此时跟赵竞之离得更近的林妩。他和她之间,仿佛隔了银河。本要伸出去的手,又回到了袖子中。“那真是承情了。”放荡的表情又出现在他的脸上,小虎牙森森发亮:“我出了这么大的力,到了可汗跟前,侯爷可不要少了本王这份功劳啊。”西烈侯:……他就是反讽一下,这人还蹬鼻子上脸了!“再说吧!”他心情恶劣道:“来人!还不快将这一群人都拿下!”就这样,大王子被里三层外三层护起来,坐在高石上,竖起单膝撑着手肘,托腮翘唇看着底下人一片混战。虽然嘴角在笑,但眼神却冰冷无比。但此时无人注意他了。不论是哪一边,都陷入了苦战。西烈侯带的人不少,但此地蛇多,有很大一部分兵力在跟蛇纠缠,毕竟他若想通过这个万蛇沟,与这些蛇势必有一战。还剩下一部分兵力,则在跟林妩的几个兵胶着。不,准确来说,是跟宁司寒。宁家历来主战南疆,在西北这一块属于只闻其名不知其人,不明就里的人多少有些不当回事。故而宁国公逼退喀什之后,西烈侯还当是喀什太脆。可最近这些日子场场不落地听到关于宁司寒的战报,他现在一见到此人,就头大。宁家人还是不是人啊?不是伤了一条胳膊吗,战损痕迹在哪里!只见宁司寒单臂将长枪舞得虎虎生风,一骑临千兵,不以为惧而退缩,反而主动冲入敌阵,一枪取命,一爪掏心,一声狂吼,横扫千军。看得西烈侯眼皮子直跳,赶紧挤入大王子的包围圈:“外面好冷,这儿人多暖和,殿下,我们挤挤。”不过,这并不意味着,他拿宁司寒没办法了。“想要领战功,留着首级便是。”西烈侯歪嘴笑了,舔舔嘴唇,露出一抹狞笑:“管他们是死是活呢?”“听本侯指令,放箭!”于是,箭如暴雨倾盆而至。宁司寒便又将枪抡得风火轮一般,硬是将铺天盖地而来的箭搅碎,铁声与风声混杂,足见惊心动魄。达旦精兵都被吓呆了。趁此机会,宁司寒抢步上前,将林妩搂上了马。西烈侯急了:“围住他!统统围住他!”这下宁司寒成了人海里的孤舟,不但只有一边手,身上还挂着一个人,前后左右都不是逃生之路,即便他悍勇无比,也难以突围。而那刀枪又密密麻麻,招招都要取他的性命。骤然觉得右臂一痛时,宁司寒根本不用看,也无暇去看,便知道自己那唯一有战斗力的手臂,也中刀了。本来挂在他右臂上的林妩,即将滑落。不,不可以。年轻的武将在满脸污血中眯紧了黑沉眼眸,大喝一声,将林妩,抛向天空!与此同时,多个士兵头上一痛,不知成了谁的垫脚石,只觉得上方白影掠过。圣子稳稳地接住了林妩。西烈侯的心一下子揪紧了,这北武王身边的人怎么这么难杀!他又急又怕死,只能扒开眼前的死士,伸出一个脑袋,眼珠子都要突出来,恨不得自己的目光就是箭,把圣子和林妩射死::“放箭,放箭!”于是,万千寒光,朝着中心那个白点追去。而圣子,白袖招招,身影飘飘,羽化登仙般掠过众人的视线。而后搂着林妩立在人海中的一方高石上,环视四面八方的杀意,垂首敛眸,冷质如瓷人的脸上,无惊无惧,无悲无喜。正值此刻,苍茫的天空忽然拨云见日,第一抹晨光自他背后射来,令他周身散发这淡淡金光。如同真神降临。在场众人无不被这神圣凛然的一幕给镇住了,一时间,无人敢动,连喘息都静寂无声。因此,他们也猝不及防,圣子竟仿佛一只白色的神鸟,猛然展翅凌空。不知谁凄厉喊了一声:“他要跑了,放箭!”弓箭手们才如梦初醒,赶紧调转弓箭方向,专注朝着他射去。一心只想着,无论是人还是神,他休想逃出这箭雨箭林!于是,他们便忽略了,一个黑色的身影正在急速落地。噗嗤。神鸟受袭,血染白袍。而那一刻,林妩完好无损地,跌落在赵竞之怀里。西烈侯在高处看得一清二楚,只觉得头晕目眩,破口大骂:“蠢猪!他这是声东击西,障眼法!”“他们仨击鼓传花,你们都瞎了狗眼了!”,!可是喊也没用了,如今在林妩背后的人,是北地人人风闻其名的名将,赵竞之。北人谁没听过赵家的名声,达旦精兵们不由得后退了一步。“你还傻坐着干什么!”宁司寒大吼:“赵竞之!”“快走!”走?赵竞之微微垂头,将神情隐匿在长发之下。马儿似乎感受到他的焦躁与顾虑,也用马蹄刨着土,鼻子不住地喷气。而达旦精兵们回过神来,也重振士气,逐渐逼近了。但是赵竞之是谁?能单枪匹马在敌营七进七出的人,以他的身手和骑术,闯出去并非不可能。宁司寒和圣子奋死一搏,也要将人送到他怀中,正是为这。眼看士兵们已经举起刀枪,要向赵竞之冲锋,宁司寒斗志上涌,眼睛都红了。“快啊!”他吼道:“我们会为你断后的……”废了一条胳膊,另一条胳膊也在汩汩流血的武将,又在一望无际的敌军人海里,奋勇拼杀。仿佛一只误入狼群的受伤雄狮,便是被撕咬着,也未曾顺从于命运,亦不知何为顺从。同一时间,圣子也冷着一张脸,纵马疾驰,蜿蜒的鲜血从他的大腿淌下。他无法再施展轻功了。但即便如此,能够纵马扰乱敌军视线,是他最后的坚持。咻!圣子打马与赵竞之的马擦身而过时,一支利箭射来。他微微偏头,箭擦着脖子过去了,留下一道血痕。“快走。”他简短地说。而后继续盘旋在烈焰驹周围,明明没有一点武功,却仍试图和宁司寒一样,为赵竞之殿后。赵竞之沉默了。一派混乱之中,最安静的,竟是他这个万众瞩目之人。他的手心开始出汗,将缰绳死死攥着,甚至连骨节都生痛。怀中的林妩忽然变得如此之烫,烫穿皮肉,烫得他心头剧痛,四肢发麻。正逢其时,有一队人从背后袭击,要将林妩抢去。本以为对于赵竞之而言,这些小兵不过小菜一碟,但他竟眼睁睁看着对方的枪袭来,然后……扎穿他的肩膀。不。还没有扎穿。林妩的手紧紧抓住枪头,那力道之大,令她狠狠地撞在身后的赵竞之身上,闷哼一声后,掌心血流如注。:()夜夜叫我抬水?丫鬟嘎嘎乱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