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听耳尖是烫的。胸口也是烫的。连洛婶说了几句关心她的话,她也没有注意到。她慢慢地平复呼吸。对面坐着的男人,端给她一碗黄芪红枣枸杞汤,“喝点汤,补气血的。”她看着碗里的汤,埋头说了声谢谢,没敢抬头去看周自衡的眼睛。这时,洛婶打量着柚子今天扎的双尾鱼骨辫。“柚子,今天的辫子,也是爸爸给你辫的?”柚子骄傲道,“是呀,爸爸可会帮我辫头发了。”柚子一双大大的,黝黑如葡萄般的眼睛,落在周自衡身上。满眼都是崇拜和喜欢。她的周爸爸,可是比那个江渣渣,好的不只一星半点。从小到大,柚子缺失的父爱,在周爸爸这里,都得到了弥补。周爸爸每天都会坚持给她讲睡前故事。会给她辫头发,会帮她挤好牙膏,在她懒床的时候,耐心地哄她起床。会在下雨天,把她背在背上。柚子简直太喜欢现在的爸爸啦!洛婶不由好奇,“周先生,你的手怎能如此巧?让我一个老太婆都辫不出这么好看的头发来。”洛川站在旁边,忍俊不禁,“妈,你不知道了吧,家主闲下来的时候,经常拿着一个戴假发的假模特,跟着视频里的编发教程,学了一遍又一遍。”周自衡递给洛川一个眼神:就你多嘴。洛川收起笑容,不敢再说话。林听不由抬起头来,这才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周自衡一眼。他额头右侧如鸡蛋大小的擦伤,已经微微结痂。不再流血了。昨晚应该确实只是普通的追尾。但是,林听又有些不安。周自衡向来是报喜不报忧,天大的事情从他嘴里说出来,也像是没事儿似的。就像上一次,周六少差点枪杀他。他也是风轻云淡间,一句带过。她关切地问了一句,“周自衡,昨晚真的没什么事吧?你身上没别的伤了吧?”洛川插了一句,“林小姐,真的只是普通追尾,你放心吧。”实则,这就是一起蓄意谋杀。肇事逃逸的那个大车司机,已经被抓住了。这时,餐桌上对面的周自衡,拿出两个漂亮的盒子。那是昨天,他让洛川从车祸现场翻出来的,送给柚子的礼物。柚子接过盒子,打开一看。“哇,好漂亮的头绳发夹。”还有书包挂件,长命锁,平安扣,平安绳,手链,脚镯,以及柚子的生肖吊坠——一只可爱的金色小老鼠。周自衡说,“柚子,另一份是给落落姐姐,你帮爸爸送给落落姐姐。”林听看着这满盒子的礼物,那些挂坠,多为黄金打造。太贵重了。她问,“怎么突然想起,送这么多礼物给柚子和落落?”这个问题,直到送柚子和落落去了幼儿园,又送林听去医院的路上,洛高才替周自衡回答。“林小姐,那些头绳发夹,手链,吊坠,包括书包挂件,都有安装隐形的追踪装置。”“为了以防万一。”追踪装置被伪装在里面,可以监听和卫星定位。以后,就不怕柚子不见了,再找不着人。林听不由感慨,这个男人,心思竟然如此细腻。恐怕连柚子的亲生父亲——江遇,也想不到如此细致。周自衡送完林听,又去了一趟公安局。……拘禁室。一个身形枯槁,脸色蜡黄的男人,被铐在椅子上。门被推开。周自衡走进去。他长身玉立,铁血刚毅的身影,压迫得椅子上的男人,呼吸一滞。铐着手铐的手,紧紧蜷了蜷。“我说过了,是刹车失灵才出了意外。我怕撞死人,所以才逃跑的。”“你们不用问了,不管问多少遍,我还是只有这一个答案。”周自衡坐下来。昨晚车祸后,这个肇事逃逸的司机,没过两小时就被抓住了。工作人员审了一个晚上,硬是审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是,却查到了不少。跟进来的洛川,站在他身侧,开口道:“胰腺癌晚期,癌中之王。”“就连林江医药的抗癌药,也没办法治愈。”“所以临死前,你收了雇主五百万,让对方从境外账户,汇款到你妻子的银行卡上。”“你则帮你的雇主,撞死我家家主,对吗?”这是洛高的猜测。因为这个胰腺癌晚期病人,其妻的银行卡上,确实莫名其妙多了五百万的境外汇款。他就只是一个挣扎在温保线上的货车司机。货车还是贷款买的。这分明就是有人买凶杀人。“说,谁在背后指使你?”“他们是不是想要我家家主的命?”“只要你供出指使者,你妻子账户上多出的五百万,不会被充公没收。”“否则,这五百万也会鸡飞蛋打。”身形枯槁的男人,打死不肯泄露半分。,!反正他已经是将死之人,而且那笔钱,妻子也已经取出来,另作安排了。他咬死不松口:“我说了,真的只是刹车失灵,不信你们可以查。”洛高:“那这五百万怎么解释?”对方:“国外亲戚给的。”洛高:“将死之人,什么也不怕了,是吧?”对方:“我背后没有人指使,这就是一起普通的刹车失灵导致的交通事故。随你们怎么查。”洛川还想再问,这面黄肌瘦的男人,已经缓缓闭上了眼睛,“我是病人,累了,要休息了。”“你信不信……”洛川面色发狠时,周自衡比了一个打住的手势,“算了,我们走。”既然买凶者想要他的命,就不可能在这个面黄肌瘦的司机嘴里,套出任何有用的信息。周自衡今日亲自来这一趟,只是想看看,买凶者究竟做得有多滴水不漏。从审讯室走出去,工作人员很负责任地对他说道:“周少,这件事情我们会继续查下去,一有消息立马通知您。”周自衡脸色淡淡,“有劳!”离开公安局后,周自衡和洛高回了一趟周家山庄。山庄,西楼。这是周自衡这个月以来,第三次走进西楼。不管他有多忙,每周他都会回来一趟。西楼里住着的,是他的亲生父亲,周才昆。此时此刻,秋日午后的阳光,透过西楼的那棵木棉树,斑驳地落在周才昆坐在轮椅里的,苍老的身影上。见到周自衡,他阴森森一笑,“哼!”这笑容,让午后的阳光,忽然透出一股寒气。周自衡站在周才昆的轮椅前,淡淡道,“见到我还活着,很意外,对吗?”周才昆很鄙夷地抽开了目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从周自衡三岁归家时,周老爷子便十分不:()心跳停止时,他的婚礼在放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