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式各样,他若有心,想必会有更多。
好就好在,但也是坏就坏在,宋彦泽还不懂。
“公子!”
曲已唱完,宴席散了,宋彦泽正要上船却被喊住了。
“我家主人让小的来问问公子,今日的两曲可还合心?”
“名不虚传,先生技艺高超。”宋彦泽再傻也咂摸出一丝若有若无的暧昧,他正色答了。
晚霞倒映在宽阔的湖面,小船划开橙黄嫣紫的水面,蒋亭渊沉默着呆呆看着他。
“怎么了?”
“那歌伶有心结交。你没答应。为什么?”
宋彦泽坐在船头,左右四下无人他也懒得脊背打直,努力维持挺拔姿仪,当即撑着脑袋闲散一笑。
双眼轻掠过水面,看着一天中他最喜欢的景色,眉眼清隽秀致,此时却流露出一种清冷淡漠的情态来。
“我与他之前并无缘分,隔着纱帘远远一观,他点了我,又吩咐小厮追上来结缘……我总觉得有些奇怪,索性不爱交游,说清楚为好。”
“奇怪。”蒋亭渊咂摸了两下,看着他的侧脸,直接说道:“你同我也不直说了。你是不能接受同他断袖分桃吧,为什么?因为他身份低贱……还是容貌不……”
“小雁哥哥!”宋彦泽变了脸色,他根本没有想那么多。“不要那么说他,只是我性子孤僻……”
“你知道什么是断袖吗?”
蒋亭渊脱口而出了这句话,说完看见了他疑惑不解的神情,似乎不明白他怎么突然非要纠缠这件事了。
他突然感到了无力,这一年多美好,幸福的时光,立刻如露珠一样脆弱。他偷来的那些亲近,只是他卑劣的手段得来,如果不是他强求,那便什么也没有。
“那个玉小姐,你倒是不怕说不清楚了。”
宋彦泽觉得他今天很奇怪,他提起李兰玉,他还是回想了一下才记起他在说谁,又是说的什么事。
“庭雁,你不要这样说。玉小姐是姑娘家……”
蒋亭渊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心里横冲直撞的一股戾气,死拽着他的衣袖,心里甚至陡生了一股无可奈何的怨气。
“姑娘,是,你一向怜香惜玉。那个歌伶你不要,这个有身份的玉小姐倒是和你相配,看来你是……”
“庭雁!”宋彦泽生气了,第一回伸手猛地推开他,气得脸发白,又听见他撞到船舱上的闷响,心里一紧。
“背后妄议姑娘不是君子所为,我们只是说了几句话,你这样说是不尊重她,也是不尊重我。”
蒋亭渊已然后悔了,宋彦泽也想知道他撞疼了没有,但都拉不下脸来,只好一人在船头,一人跑到船尾去了。
他们两人闹矛盾,莲心都觉得奇怪。他们家公子看着冷,实际上心肠软脾气好,蒋亭渊对别人是睚眦必报,对宋彦泽却一向是没底线的。
宋彦泽这日下了族学,顺道从街铺里买了几样点心,全都是甜口的,宋彦泽不爱吃,蒋亭渊爱吃。
宋彦泽背着手从游廊一边走来,远远地看见蒋亭渊打着赤膊在挥刀练武,他什么都不懂也能看出他动作凌乱,力道狠辣。
宋彦泽拎着东西轻咳两声,两人遥遥对视了一眼,蒋亭渊眼里还有未散的戾气,冷然惊人。
宋彦泽什么也不说,把手里的糕点放在小石桌上,蒋亭渊的外袍就扔在上面。
蒋亭渊背过身去,看也没看他,宋彦泽有点恼恨,丢下东西一甩袖子,转身就走。
蒋亭渊等到他进了屋才坐过去,垂着眼呆愣着看着带着温度的糕点。
他根本不爱吃甜的,只是每次宋彦泽都捡咸的吃,他就说他爱吃甜的,把他想要的都给他。
宋彦泽却总是不厌其烦地问他,你喜欢什么,这个爱吃吗?这个你喜欢吗?你以后想做什么?你以前都做些什么?都去过哪里?
他常常撒谎,真话很少,因为蒋亭渊留不下来,乞儿庭雁才能留下。越可怜越能讨到他的心疼和爱护,他本来一直满足于这样的现状。
那只被他救下的橘猫又出现在他眼前,再次提醒他,一年多了,他只在原地打转而已。
宋彦泽偷偷在窗边偷看他,他披着外袍捏着酥点出神,神情落寞。他叹了口气,有时候他真的不太明白庭雁,但他希望他能开心。
就像是庭雁总是哄他高兴,把所有他喜欢的捧到他面前一样。
他们早已经是重要的家人了,有什么话不可以说呢?
晚饭时,祖母来叫,两人别扭地走在一起,却都各自撇过脸去。祖母一见他们两人这样,就知道是闹矛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