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你回来些,在这掉下去,湖面有冰捞都不好捞你上来。”
宋彦泽随意嗯啊了两下,一看就是没入心里去。庭雁抓着他的手腕往回来了一点,才放心了一点。
旁边一艘明显比他们大许多的华丽船舱游了过来,船前灯笼上挂着“方”,方怡丰每次都因为宋彦泽拿不了魁首。
加之宋彦泽不好出来和他们喝酒,坐在一起他们说些娇娘,他又假正经驳斥,说些长辈官职,他又一言不发。
是以,方怡丰讨厌宋彦泽那是全徽州人尽皆知,不过也是互相看不上罢了。
方怡丰远远便看见宋彦泽在同那个商人之子打得火热,他这边小厮喊了几声也不见他回头看一眼,心里不免生气。
唰一下打开了扇子,低声同身边的船夫说了几句什么。
那船夫面露难色,还是一点头。
莲心看庭雁一直脸色白着,终于看不下去了,推着他往另一边去。
“你还是去那边歇着一会吧,站最前面晃,再吐了公子一身。”
只是刚转身,船身便突然猛得一震,一打晃。
莲心只看到方家的船施施然移走,还没站稳,就听见前面一声惊呼。
“梅远!”
而后是一声沉沉的落水声。
“晕船”的庭雁健步如飞,同他一块跑到船头去,只看见湖面碎冰层裂了个大洞,只能看见一点月白色的衣角。
莲心心一紧,湖面上有冰落水了,挣扎都挣扎不上来,更何况他家公子还是个旱鸭子。
“来人!我家公子他不会水啊!”
莲心还没喊完,就听见另一声噗通声,庭雁解了外袍,毫不犹豫地跳下去了。
“你!你添什么乱!你会水吗?”
“来人啊,来两个人啊!”
早春的湖水刺人,薄冰层碎裂划破了他的皮肤,但他完全感觉不到疼痛,只有水下那个月白色的身影。
他当然会水,否则早淹死在侯府后院去了。
他绕到他背后,强制地束缚住他的手臂,落水的人会慌乱,将能抓到的一切视为救命稻草。
他喜欢这种被宋彦泽死死抓住的感觉,却不希望他们什么都没有的时候死在一起,死了都没人会知道我是他的,他是我的。
幸好时玉成还算冷静,立刻让人把水面大块的冰都打碎了,不断地开出一片没有浮冰的水面。
庭雁揽着人奋力地破开水面,他瘦弱,却拼着一股劲硬是把他拽了上来,船上的人都欢呼起来,赶紧捞人上来。
“快找郎中!你们家公子晕过去了!”
庭雁死抱着宋彦泽不撒手,宋彦泽有意识,就是一直冷得哆嗦,细弱地不住呛咳着,咳出冷水来,死死攥紧了他的衣袖。
庭雁顾不上自己,拽过他们递来的大麾裹住了宋彦泽,他却怎么也不松手地抓紧庭雁。
他就抱着宋彦泽回到船舱里去,紧紧抱住他,但他太瘦弱了,没法将他整个抱在怀里取暖。
郎中很快就来了,毕竟是宋家的小公子,他们上的还就是宋家的族学。
莲心他们一进来,就赶紧分开了两人,庭雁自己也冻懵了,紧抱着他不肯放手。众人像是分开一对苦命鸳鸯一样硬是把他们分开了。
闹了一出,还办什么游船会,宋家的老夫人亲自站到河岸边接孩子回去。一向温和的老太太站在河岸边,毫不留情地将方家的人都训斥了一遍。
方怡丰站在船边紧张地看着他们那边,直到看见两个人都好好的送了回去才松了一口气,而后脸上又因为这当众训斥挂不住,遮着脸甩手就走。
这还没多久,两个人都被架回去了,一个躺一张床上,隔着一张屏风,两人都在被灌药,换衣服盖被子。
宋彦泽严重些,紧闭着眼睛不住地哆嗦,时不时发出闷闷的咳嗽声,那声音听得里外的人心里都一揪。
外面的庭雁死睁着眼,上下牙齿都在打颤,执着地透着屏风看着里面的人。
老太太从里面出来,看见他发梢滴着水,一声不啃地挺着,只问里面的宋彦泽怎么样了。
她叹了口气,拿了一块干布巾走过去给他擦头,淡声同他说道。
“彦泽没事,郎中已看过了。多亏了你救他及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