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牌呈长方,小小的一块,看得出是檀木,挂着红绳,令牌中央以墨绿色彩笔画出“屯卦”的爻像。
秦扬摸着令牌,细细打量,有种熟悉的感觉,似曾见过。脑海闪过自己曾经握着一块同样大小的檀木令牌,上面是翡翠玉填充的,那是艮卦的爻像。
“洛蔚宁。”
他想起来了,就那天杜龙带他去洛蔚宁的营房,从洛蔚宁包袱看到的,和这块令牌几近相同。他立即就断定,那是背后势力给洛蔚宁和全少监的信物,没猜错的话,他爹也有一块。
既是信物,那必然是能凭信物互相传令的。
秦扬嘴角咧开,露出了得逞的笑容,他似乎想到办法揪出背后之人了!
第二天,全少监深夜猝死书房的消息很快传开,为朝堂震惊、惋惜。
全少监去世前几天就吩咐过其妻和子,若他突然亡故,一定要去开封府鸣冤。开封府有魏王的势力,很快派出捕快与仵作前往全府,书房布置整齐,并没有打斗过的痕迹。后仵作验尸,判定为气血运行受堵而猝死,乃急病死。
夜晚,暗府内堂,杨晞静静坐在椅子上,眉头紧蹙,卷起阵阵愁绪。
全少监碰巧是协助她救出李贵人后就急病暴毙,要说此事没有蹊跷,她又怎么会相信?
不久,枕流大步流星地走进来,“堂主!”
杨晞回过神来,“可找到可疑之处?”
“全少监果然是死于非命!”枕流边说边踏上台阶,把一个小小的白瓷瓶交到杨晞手中,“您派属下潜入全府,果真没错。这是属下从全少监书房里找到的,刚好卡在一个孔里,故而开封府的人没发现。”
杨晞拿着白瓷瓶,细细打量起来,瓶口敞开,有木塞塞过的痕迹,能猜出这瓶子是用来装盛液体的,如此拿着也能闻到一股奇怪的冰凉的气味。她把鼻子凑近瓶口,轻轻嗅了嗅,冰凉的气味冲进她的呼吸,像是刺骨的刀锋,从鼻子直冲喉头,她难受得赶紧移开瓶子,被呛得连咳了几声。
“堂主,你怎么了?”枕流关切道。
过了良久,杨晞才缓过来,抚了抚胸口,难受地道:“正是这种毒药害死了全少监。”
她就闻了一下这气味,那股寒意便差点冲进了她的五脏六腑,凝固她所有的血流与气息。杨晞几乎可以断定,这就是毒害五皇子和懿安公主所爱之人的寒毒“三伏寒”。
又看了一眼瓶口,发现瓶底还附着些许毒液,她弯唇轻笑,想起此毒服之必死无疑,想好了用途,情不自禁道;“这么好的东西,不留一些怎对得起王贵妃?”
于是把瓶子交还枕流,让他把剩余的毒液弄到别的瓶子封存起来,再把瓶子放回全少监的书房,等开封府的捕快第二次搜查。
全少监因为协助她的计划,为王贵妃所害,她不能放任凶手逍遥法外。
处理完毒液,杨晞转而问:“那暗府令牌可找着了?”
“属下翻遍了全少监的书房,包括书柜里的暗格,就是没找到令牌。”
听罢,杨晞心头袭来一阵恐惧不安的感觉,她不敢确定令牌是否被凶手带走了,即便带走了,凶手很有可能查不出来头。但就是有个不详的预感,隐约觉得会出事。
她赶紧下达命令,让枕流漱石赶紧通知暗府所有人,“屯卦”已故,令牌作废,从今往后,但凡接到以屯卦牌传令,切不可信!
因为自己的疏忽,埋下如此隐患,翌日杨晞到汉东王府行晨省礼的时候,一脸负疚地立在内堂,“父亲,全少监的事,都怪女儿疏忽,以为王贵妃不敢下手,便没派人保护好他。”
向从天在她面前缓缓踱步,一脸沉重地捏着手珠,“此事为父也有责任。司天监少监官居五品,我以为高党会因此忌惮,没想到他们竟无法无天到这等地步,还是高估他们了。”
“父亲,这次布局,女儿是不是鲁莽了?”
杨晞难过地低垂着脸,她布下这个计划的时候,就没想过全少监会因此牺牲。
向从天一手抚在她的肩膀,宽慰道:“把李贵人救出冷宫对付王贵妃,是迟早都要办的事吗,你也不必自责。早在我请求全少监帮忙的时候,他就料到有今天,可他义薄云天,依然答应了。”
全少监白身出身,精通阴阳五行、地理天文,是先帝再三邀请才出仕的高人,高党与他无冤无仇,可他看不惯奸臣祸乱朝纲,排挤忠良,只为匡扶天下就接受了向从天的拉拢结盟。
比起向从天为了复仇而对付奸党,全少监可谓毫无私利的高洁之士!
向从天又道:“全少监的死固然让人遗憾,可斯人已逝,我们唯有扳倒王贵妃,扳倒这满朝奸党,才能告慰他的在天之灵!”
“父亲言之有理,我们不能让他白死。”
杨晞想了想,又道:“女儿还有一事要告诉父亲。”
“何事?”
“全少监的令牌……或许落入高党人手里了。”
向从天眉头一皱,紧紧捏住手中一颗手珠。他极力冷静下来,“通知暗府所有人,近日勿信传言,不得前往暗府。还有,你立刻回暗府,将机密文书统统整理好搬进密室。”
“女儿明白。”
向从天的指示杨晞已经做好了一大半,之所以特意来告知他,是担心暗府发生不测,好让向从天先想好应对之策。
第87章无心引敌入暗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