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乞万求,难获垂怜,此举非君子所为,志士不饮盗泉之水,廉者不受嗟来之食。
可他不是君子,也不做君子。
王絮脚抵在马车对壁,挡住了他的身子,徐载盈扣住她纤细的脚腕,向回一收。
徐载盈此次前来,本就是为了与她切割。
王絮偏不遂他的愿。
花影火光的掩映下,王絮的薄薄的衣袖撩起,指尖一下一下地摩挲徐载盈的下颌。
她的长发在徐载盈膝上铺陈,红润的唇在他下颌印下一个轻盈的吻,“靖文公辟琳池的故事,我也听过一个民间版本,说是他——”
徐载盈主动地将王絮压进怀中,含住她的湿热吐息,制止她再泻出流离的字句,荷花的清苦扑人而来,缭绕在他鼻尖。
徐载盈咬住王絮的耳垂,齿间磨了一下。
这个民间故事徐载盈也听过,靖文公辟琳池,是为与宫女纵欲作乐,荒淫嬉戏。
徐载盈先前尚不信,然此刻已然信了。
他的声音也有些潮湿起来,甚至带上一些幽怨:“我不明白。”
王絮搂住他的脖颈,自下而上,摸了上去,细嘱叮咛一样耳语:“你不明白什么?”
徐载盈的心绪在慢慢地被揉着,揉成各种形状,却还是没有头绪。
只能忍耐地闭上眼,任凭情绪推搡。
“我可以给你更好的选择。”
若她爱财,他愿以黄金万两相赠;若她爱人,他可遣美男无数相送。
细碎的吻落在她脸颊上,这人似乎要吻遍她整个脸颊,王絮以手摩挲他的脖颈:“那我要是喜欢你的兄弟呢。”
二皇子徐锦江被扔在了长陵的乱葬岗,现下已成了一具枯骨,对外只道他在行宫养病,不宜露面。
徐载盈睫毛微微轻颤,在那波光潋滟的眼眸中投下一道细微的涟漪。
他缓缓抬手,轻轻抚摸着王絮被汗水浸透的脊背:“活人与死人,终究是没有可能的。”
骤雨过,似琼珠乱撒,打遍新荷。
芰荷香里忘忧销魂,终身难忘。
只叫留得残荷听雨声。
王絮脊背呈一条直线贴在车壁,凌乱的发丝纠缠在一起,脸被遮在徐载盈绣了翠竹的衣襟中。
像是一株低垂的荷花,将花瓣藏于接天碧绿的荷叶之中。
陆系舟掀开车帘。
光打在两人身上,徐载盈抽离了身子,王絮面颊如荷花般一片浓红。
陆系舟所效忠的太子殿下甚是冷淡地投来一眼:“你有事?”
第29章我要他你的妻室
陆系舟浑身上下都被雨淋湿,雨水滴在脖颈上,融成细小的水珠,流淌进长衫的皱褶里。
霜来得有些晚了。
王絮衣袂稍乱,垂首整理起来,侧首间,不经意瞥过窗棂,窥见一道颀长的身影,立于台阶前门框之侧,露出一角云水绿衣角。
那身影转过身来,濛濛的雨丝打湿了他的眉眼,电光火石间,王絮与他对上一眼。
崔莳也怔了几秒,撑起伞走下台阶。
徐载盈顺着王絮的眸光望去。
小巷中,程家马车挡住了石板路,只觑得一道出尘的青绿人影。
油纸伞下青年踱步过来,步履虽缓,却无比坚定,半遮的伞檐下依稀露出疏冷的眉眼。
这人莫名地有些似曾相识。
徐载盈还要再看,王絮径直起身挡住窗棂缝隙,两个人一同站起来,车里空间顿时逼仄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