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思言道:“太后曾掌昭政数十年,退居幕后后虽被誉为“护国老母”,但……仍有陛下忌惮。”太后哂笑:“你倒是敢说。”霍思言道:“我敢说,是因为太后比我更清楚,如今的大昭,不止魂术复起,连这朝廷也已裂缝四生。”“太后既唤我回昭,莫非只是叙旧?”太后眼神一凛,缓缓起身,走至她近前。“你愿不愿……与我一赌?”霍思言望她。“当然愿意,您想赌什么?”“赌这天下魂火,是要吞人心魂,还是,重立昭国新秩。”太后垂眸:“你我皆知,如今的昭帝虽英明,却未必能护得长久。”“你带回的消息,将决定,谁能执政,谁会亡国。”霍思言没有立即答应,只是望着太后的眼,淡然一笑。“若要赌,那我只赌我自己。”“不是为你,不是为皇帝。”“更不是为了这残破的朝局。”“我只为……能有一日,这昭国的魂术不再为祸。”太后眼底浮现一丝复杂,缓缓道:“如此大义于天下,霍思言,我真的分不清你是否是伪善之意了。”霍思言嘴角一笑,望向太后。“倘若我伪善一辈子呢?”太后却未作答,挥袖转身。“去吧,陛下明日归宫,你要说的……趁今晚想清楚。”夜深宫冷,霍思言走出明镜殿,长廊尽头却有一道熟悉身影。谢知安倚墙而立,眼神沉定。“她问了你什么?”霍思言轻声答道:“她一如既往地在筹备新局,而我们……是局中棋。”沈芝不知何时亦现身长廊,掀起斗篷一角,眼神讥讽。“她想再赌一次?”霍思言点头。“但我未答应。”谢知安看她,眼中满是关切。“所以,你打算如何?”霍思言望着深宫之外的夜色。“明日见君,问天子一句话。”“问他,若昭廷为魂火所掩,他,是灭魂?还是燃火?”翌日清晨,金銮殿外钟鼓齐鸣,宣示皇帝回銮。昭帝一身常服,未着冕冠,仅携两位贴身近侍,自北地归来,神情清朗,步履轻盈。然而,宫门尚未完全开启,他却在丹陛之上驻足,目光穿越长阶,一眼落在静候于下方的女子身上。霍思言。她着素衣未更,未佩命章,立于紫阶之外,垂首肃立。风过时,她衣角微扬,却无一丝动摇。昭帝眸光微动,随即露出少年般的笑意,轻声唤道:“霍卿,迎我归来,怎不笑?”霍思言抬眸,目光直视那位风华正茂的天子,声音清亮:“陛下北巡未归,昭国风雨欲来,微臣怎敢轻笑?”昭帝眉挑一分,似笑非笑。“这句话,可像是归来的功臣,倒更像是……告诫朕的旧人。”霍思言恭敬一礼,双手抱拳而下,声音却未见半分谦卑:“微臣不敢自居功臣,但东溟之乱,魂术归来,昭国之危,在所难免。”“若陛下此刻仍笑谈闲语,只怕……将来连笑的余地都不剩了。”昭帝看着她,一字一句回道:“卿此言,可是说……魂术之祸,昭廷难挡?”“还是说……你回来,是要替朕挡这滔天之祸?”霍思言沉声道:“臣之归来,只为陛下一问。”昭帝道:“讲。”“魂术重现,朝堂诡谲。”“陛下是欲燃之、驭之、灭之?”昭帝静默片刻,似在权衡,却忽地一笑,声音轻柔却透着肃意:“灭之,谈何容易。”“驭之,若无明将智士,亦终为祸端。”“唯有燃而控之,才是昭国唯一之道。”霍思言定定看着他,没有点头,也没有否定,只是轻声一句:“臣……明白了。”这一刻,昭帝的目光中不再有戏谑,而是带上了一丝真正的庄重。“那你呢,霍卿?你欲何为?”霍思言回道:“臣欲……控火之术,护国之魂,清乱世之局。”昭帝缓缓踏下金阶,步步近前,直到立于她面前一丈之地。“那便从今日起,朕准你辅魂议、入禁司、摄监察。”“昭廷三部,皆可借用。”“但……”他话锋一转,眸光如剑。“朕曾说过,若有一日你走火入魔,朕第一个诛你。”霍思言低头,拱手而拜。“谨受圣训。”当日昭廷诏书传出,昭帝召回霍思言,特授禁司观察使、辅魂议临时副主。此职虽无实权,却可自由出入三司、参与大议,尤以监察御史身份归附魂术相关,令满朝震动。太后闻讯未语,只一笑淡然,命人封书一道,交由密司送至北地。书中寥寥几字:“火起三途,望君慎行。”而在三日之后,另一个消息悄然传来。东溟旧地,地宫深渊中,一抹暗光于夜半浮起。魂傀未亡,残烬复燃。而立于万骨之上的那道模糊人影,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眼中,映出昭京的方向。冷光如刀,魂纹三重。“魂主……永不死!”昭国皇宫,紫霄殿西侧,新设的辅魂议堂灯火彻夜未熄。霍思言立于魂纹浮壁前,手持简牍,目光凝注。那是从东溟带回的所有魂派残卷与地宫铭符,沈芝已将其整理为三册一录,命名为《溟地魂痕录》。沈芝此刻亦站在她身侧,翻阅其中一卷残篇,低声道:“这些符阵残解……与魂门旧术截然不同,更偏向某种“植魂”之理。”“将魂种入器,借万物为媒,非单傀儡之术,而是……构魂育灵。”霍思言静默片刻,神色凝重。“这就是那烬烛口中的新魂派。”“他们不为奴役,而是想创造……新的魂灵意志。”谢知安站在殿外,一直未进,直到天色破晓,他才缓步踏入,低声道:“有人盯上你们了。”沈芝收起简牍,神色不惊。“谁?”“密司,有耳目曾出现在魂议堂外。”“也许是太后的意,也许……是陛下。”霍思言轻声一笑,似是毫不意外。“他们担心我手里的东西,也怕我们已经知道太多。”“但这正说明,我们走对了。”:()四姑娘变异了怎么破